張海成回過神時,青年已經走到盒子前了,之後的動作一氣嗬成,全然不給他說什麼的機會。
他下意識看向沈鶴釗清瘦蒼白的手腕,後者卻袖子一翻,藏了起來。
似乎沒滲出多少血。
很難想象沈鶴釗之前做過多少次,才能這麼熟練。
“我去幫你丟。”張海成後知後覺接過去,“見麵要在這個房間嗎?”
沈淮尋思反正見也要見了,充電多充一點也是一點,便乾脆點頭。
他等張海成出去後,將棺材蓋子扣上,坐在椅子上發呆。
時間稍過,房門再次打開,一群人魚貫而入,安靜的空間瞬間多了人氣。
最先進來的是張啟山等人,二月紅夫妻緊隨其後
,解九的下屬不想跟這群大佬待一起,落在末尾。
相同的是,他們都戴上了同款麵具。
在沈淮模糊的視線裡,乍一看來了一屋子的“無臉男”。
他端著茶杯的手不著痕跡一頓,原本好不容易說服自己坐下,此刻又有了想跑路的心思。
假麵舞會也不帶他一個玩——不對!這搞什麼啊?
係統開心得像是花蝴蝶在他旁邊飛來飛去。
它語氣激動地道:【好像是承鶴閣的產品,淮,需要我幫你指認誰是誰嗎?】
沈淮冷漠道:【不。】
他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張海成搞的鬼,至於為什麼……
沈淮想得一陣頭疼,感覺自己知道張海成為什麼要刮胡子了。
咋地,是怕他見到醜人就會吐血?
做夢也想不到張海成等人都腦補到汪家那邊去,沈淮隻在心底隨便吐槽幾句。
但這理由,雖然扯淡,起碼比他說做夢嚇到的好。
進來最先開口的是齊鐵嘴,本來性子就跳脫的八爺。
戴著圓框眼鏡的青年看到沈淮就湊到他跟前,聲音誇張地道:“我的老天!沈先生啊,你可總算回來了,你不知道你不在的這幾天,我到底遭了多少罪!”
“光佛爺就壓迫我算了半天卦,但您這神通廣大的人物,我哪裡算得出來,你說是不是?”
沈淮聽他說話就想笑,抿了口杯壁掩了掩,輕聲道:“嗯。”
齊鐵嘴一攤手,轉頭道:“看嘛,佛爺!我就說你彆逼我——等下,你是副官還是佛爺?”
今天出門,張啟山和副官都穿了便衣,兩人身高本就差不遠,氣質還相仿,此刻一身黑的,戴著麵具,齊鐵嘴一時間還分不清。
已經找位置坐下的張啟山氣沉丹田:“咳!”
齊鐵嘴默默轉了半圈,繼續理直氣壯地看張啟山:“你看!沈先生也說了,我不會!”
你不會你這麼驕傲乾嘛!
二月紅道:“回來了就好,在下替劣徒陳皮先賠個不是,待先生身體恢複,可來戲園小坐。”
丫頭也溫聲道:“沈先生沒事就好,我也算放下心來了。”
沈淮隻慢吞吞道:“勞煩二位。”
兩人對他停頓略久又言簡意賅的行為有些疑惑,但畢竟剛來還沒寒暄幾句,倒也沒想太多。
接下來是解九的下屬。
這下屬可不得了,本就在經商場合浸淫許久,吉祥話是一套又一套。
加上老爺看重,他刻意想要在沈淮麵前表現一二,繁冗的禮節和套詞便更多了。
聽他說上沒重點的幾段,原本旁邊還能記得的誰誰誰,又漏忘了個乾淨。
沈淮隻覺得他本來就不多的CPU,此刻發出要燒焦的爆鳴。
於是乎,在黑瞎子和張海成進來並關門後。
沈淮冷酷無情地放下茶杯,打斷麵前解家下屬的話,直言道:“為什麼要戴麵具?”
眾人齊齊看向張海成。
張海成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沈淮道:“都摘了。”
張海成下意識蹙眉:“可是你不是……”
“無妨。”有些事情本來就瞞不過去,沈淮閉了閉眼睛,黑眸仿若浸著冰般冷靜,在頂燈下卻愈發顯得視線渙散、無法聚焦。
他直截了當地道:“我現在看不清。”
本來就有著些猜測的黑瞎子,手一重,頓時捏碎了剛端起來的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