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起靈:“?”
“彆問了……我又沒事……”
整個腦袋埋在沈鶴釗懷裡、隻露出一個毛絨絨的後腦勺的青年,正含含糊糊地嘀咕著,時不時還蛄蛹兩下。
而沈鶴釗也側著頭,下巴正好抵在沈淮的頭頂上,閉著眼。
兩人抱團
取暖,縮在一起,看著可憐又好笑。
張起靈:“…………”
不知道為什麼,他心裡升起了一種熟悉又陌生的無力感。
不是,這種冰天雪地,危急時刻,這人是怎麼睡得著的?
那些由陰謀升起的警惕感,一時間化作了啼笑皆非。
“……醒醒。”
許久,張起靈麵無表情地吐出了兩個字。
孰料跟他一起喊醒醒的,還有個係統。
係統此刻在沈淮耳邊嗷嗷喊:【快醒醒哇淮!張起靈已經回來了!】
【救命!他看到你跟馬甲抱在一起睡覺了!】
【啊啊啊不對,這個不是關鍵,淮,你現在還好嗎?】
——這才是沈淮在那嘟囔他沒事的前因。
小光球柔弱無助,看著說是睡覺,實則臉色開始不正常泛紅的宿主,哭得很大聲。
天殺的,它的能量才全拿去修複馬甲啊!
這哪知道本體這一遭又驚又嚇,還沒怎麼吃飯,轉頭就發起了高燒。
這下好了,抱團取暖的兩“人”是真的很燙,大冬天的令統險些三級燙傷。
見叫不動沈淮,係統隻能嚶嚶著嚎張起靈,指望他速速把人撈走。
【我錯了小哥,你快發現吧,我以後再也不說把你拖著走撞腦袋了……】
張起靈自然不知道,曾經有個未知生物曾腹誹過他,他隻是很快發現了睡著的兩人氣息不對。
沈鶴釗的呼吸依舊很淺淡,但蒼白的臉頰上卻有著不正常的紅暈。
而埋在他身旁的青年,那急促又斷續的呼吸在聽力好的人來看,仿若驚雷。
張起靈直接俯下身,像是拎雞仔一樣,將沈淮轉過來,冰涼的手附在他溫度明顯不正常的額頭上,低聲道:“沈淮,還能清醒過來嗎?”
他的喊聲沒有係統清晰,但帶著冷意和鋒銳的陌生氣息接近,還是倏然讓沈淮驚醒。
“……”
青年驀地睜開眼睛,瞳孔渙散,乾燥的嘴唇顫抖,但還是迅速抓住了張起靈的手腕,指側死死地壓在了他的筋上。
張起靈的手紋絲不動。
“咳咳咳,對不起。”沈淮似是才回過神,側頭嗆了幾聲,卸了力的手頓時軟綿綿地又砸了回去,他聲音含混,“我睡了一會。”
張起靈自高而低俯視著他,他們現在的距離比之前談話時還要近,近得他能看到沈淮眼底的疲憊。
若說第一次還是他突然試探下淩亂的還手,這次可是沈淮的主動攻擊。
哪怕隻有一下,那極淺的、毫無殺傷力的動作,都足以說明麵前這人擁有——曾經擁有,一定的武力。
哪怕現在弱得仿佛他一根指頭就能戳倒。
沈淮本身也是個充滿秘密的謎團。
“你和他都在發燒。”張起靈沒有說自己的想法,隻是道,“我找到地圖了,你還有多餘的藥嗎?在下場雪暴來臨前,我們要進入墨脫。”
沈淮準備了很多治療外傷、中毒的藥,卻單單忽視了內傷風寒。
但僅僅在一瞬間,他就收起了在係統麵前才會流露出的脆弱,給自己套上了溫和中帶著點疏離的殼子,除了呼吸間無法掩飾的熾熱外,一切好像又歸為了正常。
“我覺得我還可以堅持。”他道,“我收拾一下,趁早走吧。”
張起靈在他收拾的這些功夫,乾脆利落地用火折子把火又燃了起來,直接添進去易燃的枝葉,再用火迅速融化著旁邊的雪水。
他接了一壺水,將軍用水壺直接丟進火堆裡加熱,片刻後伸手一夾,手指仿佛感受不到痛一般在火裡過了一遭。他把熱乎的水壺甩進旁邊的雪裡,等外壁的溫度降下來,才遞給沈淮。
“喝。”張起靈道,“棺材我帶著。”
沈淮燒得有點迷糊,捧著水壺乖巧點頭,完全沒意識到哪裡有問題。
直到他看見張起靈手臂上肌肉明顯,青筋凸起,而他那看著並不怎麼樣的棺材隻是挪了半尺。
張起靈:“……?”
沈淮:“…………”
“噗……咳咳。”他揉了揉自己的臉,很真誠地道,“我沒笑。”
很好,又要到他解釋(開編)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