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戈戟現在也顧不上震驚了,眼睛開始發紅,“一人七錢?”
他當然知道這不算貴,正常的價格。
但是這裡可是有兩千多人。
一路走來,各地官府都是全程接待,食宿全免。
沒想到朝廷的通關火牌,到了這裡竟然不好使了,進城收稅就罷了,住店還要錢。
他本來以為是全免的,畢竟這個大道城現在還是大梁的。
宇文秀在後麵待不住了,氣呼呼地走了上來,“讓你們所謂的城主滾過來回話。”
他實在是忍不住了,這個大道城簡直太荒唐,就是割給了東萊國,大家也畢竟都是大梁人啊。
一旁的衙役走了過來,“幾位大人,在大道城,最好不要說城主的壞話,否則...”
衙役頓了頓,低著頭看著地麵,似乎是在忍耐著什麼,然後緩緩抬起頭,一字一頓的接著說道,“有人會打死你。”
宇文秀常年在宮中待著,本就不怕陰冷之氣,聽聞此言,加上衙役的表情,也忍不住感覺寒意直冒。
忍不住後退了一步。
客棧老板祥和的麵孔也漸漸逝去,看著這些曾經大梁的達官顯貴,“諸位,沒錢也可以,小店允許賒賬,隻是要收點利錢。”
聽到這裡,宇文秀膽子又肥了起來。
賒賬好啊,雜家看你們誰有膽量到京城去要賬。
忍住了內心的激動,故作會還錢的狀態,“利錢怎麼收?”
掌櫃的一根手指,“按照九出十三歸的標準,一兩月收一錢的利。”
雜家才不會管你是什麼標準,“好,雜家同意了,先住七天。”
掌櫃的點點頭,順便提醒了一句,“客官,諸位的臨時牙牌,在大道城隻能待七天,過了七天,要重新入城。”
宇文秀牙齒咯吱咯吱地響,然後深吸一口氣,拿過票據,現場算好賬,正準備簽字畫押。
看了看李戈戟,按照慣例,這種事他從來都是直接推給這個背鍋的千戶。
但此刻他猶豫了一下,想了想自己這半天受的氣,果斷簽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後畫押。
內心裡暗自痛快,雜家就不還了,到時氣死你們,越想越高興,臉上忍不住又掛上了陰惻惻的笑容。
李戈戟本來就不是這種人,但此時他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銀子數額太大,他擔待不起。
既然死太監領了這個因果,他也就不會管,反正到時不還,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衙役淡然地看著這一切,再也沒有了剛開始的熱情,朝著掌櫃的拱了拱手,直接轉身離去。
宇文秀眼含殺意盯著衙役的背影,他現在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打死此人。
呸,一個不入流的玩意,竟敢威脅雜家。
一行人住進了客棧,宇文秀看著寬大的院子,喊住了李戈戟,“李千戶,犯人就在院子裡待著,飯也免了,明天一早,就送他們去赤虜。”
李戈戟一怔,這些人已經夠慘的了。
就是殺頭,也得給一口飯吃。
他們三千營隻是臨時執行這種押送差事,不像其他專門押送囚犯的差役,那些人對待犯人才叫一個殘忍。
關鍵是這幾十個番子,中途已經折磨死了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