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春日降落 折枝伴酒 7327 字 7個月前

回到急診,謝逢則說去看唐承一眼,兩人在大廳道了彆。

餘昭昭在護士站椅子裡打哈欠:“你還不回去啊?”

“不回去了。”江月疏瞥向icu方向,“我去值班室眯會兒,有情況叫我。”

剛一轉身,餘昭昭叫住她:“值班室沒位置了,8床患者那倆孩子睡著了,秦醫生讓他們進去休息,現在一家子都在裡麵。”

江月疏蹙了蹙眉:“不是不讓患者家屬進去?”

“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啊,你又不是不知道,秦醫生見到小孩就心軟。”餘昭昭又打個哈欠,示意自己旁邊的空位,“你搬把椅子在這兒躺吧。”

“大門口躺著多難看,你也彆睡,小心你們護長剝你皮。”江月疏忍著困意打起精神,走了。

辦公室躺著兩三個同事。

後半夜了,急診難得安寧,她躡手躡腳地回到自己位置,避免吵醒其他人。

辦公室空調打得太低,剛進去就一個寒顫。

江月疏拿上毛毯去外麵找了個背風的座位,脫掉鞋,側身抱膝靠在牆壁上,沒多久也睡著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後背升起陣陣暖意,江月疏睡夢中被本能驅使,身體往熱源處靠了靠,感覺沒躺實,又靠了靠。

終於舒服了。

她在夢裡都彎起了唇。

直到她悠悠轉醒,腦子逐漸恢複清明,睜眼的第一反應便是扭頭,望向背後。

隻見謝逢則微側著腦袋,後腦勺抵著牆,整個人倦懶悠閒,帶著點痞氣:“醒了?”

江月疏僵硬地轉身,攥緊毛毯,聲音快被自己吞進肚子:“……嗯。”

男人笑了笑:“這次是真睡著了。”

江月疏疑惑地眨了下眼睛。

緊接著,他眼底滑過興味:“不像上次,裝的。”

這話沒頭沒尾,江月疏卻瞬間領會過來。

他說的是高鐵上那次。

她咬了咬下唇內側的軟肉:“你怎麼知道……”

男人好整以暇地望著她,手指轉著根沒點燃的煙。

“那麼久,身體都沒放鬆。如果真睡著的話……”他勾唇望向自己肩膀,被她壓皺的衣服布料,沒繼續說。

但一切儘在不言中。

江月疏臉頰倏地發燙,把毛毯揉作一團,匆忙起身:“你戰友應該沒事了,還不去看看?”

“走吧。”謝逢則笑著起身,似乎毫不在意肩上的褶皺,“一起去。”

唐承度過了危險期,江月疏讓餘昭昭給他送到普通病房,換了醫囑藥方。

“患者還需要住院一周,你們是自己照顧,還是請護工?”她問謝逢則。

“幫忙請個護工吧,我最晚今天要歸隊,接下來還有任務。”說起正事,謝逢則不再跟她吊兒郎當。

江月疏點點頭,提醒道:“護工費用不在減免範圍內,知道吧?”

“知道。”謝逢則瞥了眼病床上的唐承,“一會兒我付完再走。”

“好。”江月疏抬起輸液管,調了一下滴速,“那我去查房了,你自便。”

謝逢則拿起床頭的熱水瓶:“在哪兒打水?”

江月疏檢查一下頭頂掛著的藥水,在藥單上打鉤:“出門右拐廁所旁邊。”

做完這些她便出去了。

對昨晚突發情況的處理,劉主任當著全科室表揚了她,但好話沒三句,又戴上了緊箍咒。

八月份考核要開始了。

醫院一月一大考,無論老油條還是新人,曆來都叫苦不迭。

考試成績影響績效,進而會影響獎金,除了滿分,都會按比例體現在工資上。

聽說急診自從換了劉主任,每次通過率不足百分之五十,大家已經快半年沒拿過全額獎金了,每月工資表上的數字像狗啃似的,參差不齊。

開完晨會,江月疏一臉生無可戀地從辦公室出來,不料又看見了謝逢則。

她訝異:“你還沒走?”

“剛接到電話,準備走了。”人來人往的急診走廊裡,謝逢則跟她隔著一米的距離,不像昨晚那麼曖昧。

如果不提那雙分外勾人的眼睛,灼熱的眼神。

江月疏被他目光燙到,低下頭:“哦。”

謝逢則接著說:“如果唐承有什麼情況,隨時聯係我。”

“好的。”江月疏點點頭,又抬頭,“微信嗎?”

謝逢則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幾秒,忽而唇角動了動,手伸向她的白大褂口袋。

他小心抽出那根筆,手沒碰到多餘的部位,隔著衣袖執起她手腕。

掌心癢癢的,江月疏忍不住屏息。

他像是故意寫很慢,一串十一位的手機號碼竟用了半多分鐘,然後在第二排工工整整地寫下自己名字,一個筆畫都不落。

寫完又動作緩慢地把筆夾回她兜裡,嗓音很輕,卻砸在她心裡擲地有聲:

“打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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