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甕聲甕氣?地:“唔。”
“哭了?”
“沒有。”她吸著氣?,儘量讓聲音顯得正常,“你快去坐地鐵吧,不然?來不及了。”
直到路線拐了彎,她再也看不見那?人身影,才悵然?若失地坐回來。
熱風一股股往車裡灌,她像失了神,一點反應都沒有。
直到司機大叔問她:“窗能?關了嗎?我開著空調。”
“噢。”她猛一回神,“對不起。”
摁下開關把窗戶升起來。
大叔從後視鏡看她,不禁唏噓:“小姑娘,和當兵的談戀愛就這樣,習慣就好了,以後結了婚更不容易。一個人照顧父母,一個人帶小孩,要?不說軍嫂偉大呢,這不是一般人能?乾的。”
話都沒錯,可江月疏聽著很難受,默不作聲地偏過頭,望向窗外。
江城夜景有種熟悉的味道,每一縷燈光都像在?溫暖地提醒她,回家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並沒有填滿她心內的空白?,反而更加空蕩蕩了。
謝逢則發來信息:【上?5號線了。】
她抬手抹抹眼淚:【沒坐反吧?】
XFZ.:【在?你眼裡我真?的挺笨啊?】
江月疏又哭又笑:【你不笨嗎?】
一來一回折騰幾千公裡,送她回家,又連夜趕回去,不是一般笨蛋能?乾出來的。
可她喜歡他偶爾笨一些。
XFZ.:【你也沒好到哪去。】
【我坐個地鐵,又不出國,你給我弄的旅遊攻略?】
江月疏“噗嗤”笑了出聲。
晚上?從機場出發的地鐵還算空曠,謝逢則坐在?最?後一節車廂,看著手機裡她給的地鐵路線圖。
除了標注的轉車站點,上?麵還用修圖APP配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就在?對麵坐!不要?上?樓!”
“隻有一站,彆坐過啦!”
“從中間車廂上?,到站下去就是電梯~不然?要?走很遠的!”
“上?電梯右轉就是檢票口啦~”
還給他羅列了車站裡各種好吃的。
他靠在?椅背上?,伸長了腿,頭仰得高高的,稍微平複一會兒,吸了吸酸脹的鼻子。
然?後微紅的眼看回屏幕。
江月疏:【怕你走丟嘛~】
謝逢則笑了笑,單手敲字:【丟不了。】
早就丟不了了。
無論在?哪,終點永遠是她身邊。
*
在?延城軍醫院的實習經曆早已傳到學校,抗震救災團隊給她的評價也很高,江正豪不再乾涉她的選擇了。
江月疏剛回來,就跟隨師兄師姐的腳步,去了江城大學第一附屬醫院。
暑假悄無聲息地過完一半。
雖然?對她來說是不是暑假都一樣,不過是雷打不動地輾轉在?門診樓和外科樓之間,看診,手術,參加各種學習會議,連去食堂的次數都屈指可數,大多吃的是外賣。
和謝逢則打視頻,經常是擠時?間在?辦公室邊吃邊聊。
“記得有人說給我拍照片當屏保,怎麼?拍了幾個月都沒發過來?”
江月疏埋頭乾飯:“我覺得我最?近有點過勞肥,不適合拍照。”
屏幕裡男人笑了一聲:“哪有?我沒覺得。”
江月疏一臉嚴肅地看過去,捏捏臉上?的肉:“我一百斤了。”
“一百斤不是很正常?”謝逢則毫不在?意的樣子,“你就是長到一百五,我也抱得動。”
江月疏被他逗笑了:“呸,你才一百五!”
真?胖到一百五她會抑鬱死。
“我可不止一百五。”男人用手裡的帽子扇著風,“說真?的,一百多挺好,之前你身上?都沒幾兩肉,我怕給你掐斷了。”
他語氣?正正經經的,江月疏聽著卻莫名想到一些不正經畫麵,臉頰一熱,轉移話題:“你管我幾兩肉?休假請了沒?”
已經八月中旬了,按照之前的約定?,他九月要?休假來江城玩。
對麵男人沉默兩秒,表情突然?變得嚴肅:“這事?兒……可能?有點小問題。”
江月疏眼皮抖了抖,瞬間心情不美麗了:“哦。”
說不生氣?是假的,但她也理?解,部隊上?的事?全聽命令,領導一句話,說不能?休就不能?休。更何況他們這樣的尖端作戰部隊。
“那?幾天有個兄弟要?結婚,還有個父母身體出了點兒問題,要?回去看一下,休假名額滿了,所以……”他蹙著的眉緩緩舒開,換了笑容,和一絲好整以暇的逗趣,“女朋友大人拿個主意,我是提前還是延後?嗯?”
江月疏終於反應過來,自己被他下套了,又氣?又笑,直呼他大名:“謝逢則!”
“到。”他煞有介事?地應一聲,還昂首挺胸敬了個禮。
江月疏“噗嗤”一笑:“八月底可以嗎?”
“行啊。”他滿臉明媚地昂著下巴,“我明天就去和老魯說。”
想到很快就能?見麵,比原先期待的還更早一些,她臉上?的笑容再壓不住。
飯也不想吃了,雙手托腮望著他。
謝逢則一隻手托著,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喃喃出聲:“你今天乾了什麼??”
江月疏眨了下眼睛,目光水盈盈的,像滿天星辰泡在?銀河裡:“嗯?沒乾什麼?呀。”
他換了隻手托下巴,勾起唇,樣子溫柔又玩世不恭:“那?我今天怎麼?格外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