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凱文·霍夫韋根(1 / 2)

熟的果,酸的汗,鮮花,黑色香料彙入雨林夜晚的薄霧。

女人整理堆成堡壘狀的可樂果、芳香的木枝和風乾的動物臟器,把它們分門彆類地放進廢棄的瓶瓶罐罐裡。

她們用堅韌的雙手搭建或重新搭建著那金字塔般的斑駁綠橘與芒果,還有一柄柄堤壩似的硬邦邦的青香蕉。

篝火已經升起,幾名廚師正在製作“富富”,一種源自木薯根莖的麵團,以螺旋式按揉,曬乾就能製成主食。

凱文·凡·霍夫韋根聽過富富,它的營養價值和裝麵包的紙袋毫無區彆,更可怕的是,它含有微量氰化物。

不知道為什麼雨林人喜歡吃這種食物,甚至把它當做生活的中心。

廚師們將富富煮成無味的塊狀,淋上菠蘿果汁,恭敬地捧給坐在全敞開式房屋座椅上的酋長,後者邀請凱文一起品嘗。

看在酋長是蘇蘇米哥哥的份上,凱文捏著鼻子,壯起膽子,猶豫再三,試著吃了一口。

怪味彌漫,他馬上吐出富富,將它扔到一側。

等待專門為他燒製的晚飯完成前,凱文隻得看著前方解悶。

“叮鈴鈴——”

男人們正在跳舞,黝黑的胳膊揮舞,擺動的寬鬆衣服鬆垮地塞於腰際,相當賣力。

他們讓凱文想起“甘迪舞者”,唱著歌,點著頭,步調一致地前進、後退,用沉甸甸的長矛代替演出道具,時不時揮舞出某種奇特的節奏。

“你感覺怎樣?”酋長問著凱文。

“我對一切以南洲人為先的做法很不習慣。因為在我布若塞爾的家裡,你們待在城裡的一角,到了這兒,每處都像你們的地盤。”

“虎魚部落向來遵從紅罌粟商會的每項指令。”酋長謙遜地道,“連這種舞蹈也參考了弗蘭德的舞步方式,四拍節奏、跳兩步再轉個圈。”

“其實看不看這些男人演戲,我都無所謂。”凱文慢條斯理地說,“另外,他們顯現出十足了的南州性,準確的說,是胡圖民族的顯要特征。我很不喜歡。”

“哈哈,你說笑了……胡圖族、特瓦族和圖西族已經聯姻了十幾個世紀,哪有什麼特征。”

“跟您說不明白。”凱文歎了口氣,“等到了白天,這些甘迪舞者將用這支矛去捕殺動物,高舉骨瘦如柴的胳膊,手裡托著將要成為晚餐的東西。”

“我們總要捕獵吃飯的呀。獸皮和獸牙不是商會的收購品之一嗎?”

“話雖如此,你們不該驕傲地晃動自己屠殺動物的工具,尤其在我的麵前。”凱文皺眉,“天哪天,這對素食主義者相當不友好。”

“素食主義者?”

“我們家族都不吃肉,過著健康又環保的生活方式。”

“我讓他們離開吧。”

酋長強忍怒意地揮了揮手,舞者們興致姍姍地散開,篝火暴漲,火星子四濺,凱文百般聊賴地打著哈欠。

“蘇蘇米什麼時候回來?您說她隻是今早出了趟遠門。”

“我想……”

酋長話音未落,“啪嗒、啪嗒”的腳步聲從房屋後方傳來。

兩人轉過腦袋,黑發散落,拖著燕子尾巴的卡魯人魚一邊擰乾頭發的水分,一邊向他們露出笑意,湛藍色眼眸彎彎。

“蘇蘇米!”凱文迎上來,“您可算到了,我等您等了好久呢!”

“咦,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蘇蘇米有些緊張,想往回退,凱文伸出一根手指,戒指閃耀的光澤化作了星屑般晶亮的煙霧,裹住她的四肢。

噴火的巨靈伸手,宛如一道無形的枷鎖。

“您和我記憶中一樣可愛。”他說,“這裡的野蠻配不上您的美麗。快讓我帶您暫時離開濕潤的土壤和危險的河流,去住玫瑰花盛開的美夢吧。”

手足無措的蘇蘇米掙紮幾下,被粉塵死死禁錮,隻得用眼神求助自己的哥哥,後者先是一愣,隨後愛莫能助地垂下腦袋,甚至主動介紹。

“這是紅罌粟商會的凱文·凡·霍夫韋根少爺,瑪麗埃特·凡·霍夫韋根伯爵唯一的孩子。”

“您坐這,蘇蘇米,讓我們看看彼此的臉。”凱文扶住了她,“撥撥火,讓它更旺些。”

蘇蘇米在酋長無可奈何地默許下,不情願地坐在了凱文身邊。

“他媽的,人渣!”

聊得正歡的凱文沒有發現隨著蘇蘇米一起來的兩個身影。

叢林隨處可見的蝴蝶狂扇翅膀,宣泄著內心的憤怒,另一位則是用【鬼鹿】的隱身術藏在黑暗的林安。

凱文利用惡魔,刻在他手背上的空間印記是一種傳說級的“幻想家”能量,和紮伊的力量旗鼓相當,可以用野花化解。

不過,林安沒有趁機消除印記。

這不僅暴露他和紮伊暫時成為盟友的事實,還會讓凱文對林安的具體評級、神秘和介質產生更多疑問。

他乾脆將計就計,讓紮伊將空間印記轉移到了【瓶中小人】,作為一項人造人的煉金產物,它的內部構造和真人無比相似。

由於【瓶中小人】儲存著紮伊的一部分能量,印記的轉移非常絲滑。

看到偷走自身能力的瓶中小人時,紮伊有點咬牙切齒,但他和林安接觸了一星期,明白這名年輕人很不好惹,當初也是他理虧在先,磨了磨牙,隻得委屈地照辦。

兩者配合之下,凱文沒發覺林安的位置移動,以為他還在斑獅部落的茅屋裡。

“你冷靜點,大爺。”林安說。

他正在查看係統的數據,不出所料凱文果然是傳說級彆的“求知者”。

【名稱】:黑小母雞

【評級】:傳說D級

【輻射值】:44.1%

【汙染程度】:21.8%

【介質】:求知者

輻射值很高,不愧是世家麼……

不過凱文真正棘手的地方不在於本身,而是他持有的神秘物品。林安眯起雙眸,感受著附近的能量波動。

“那孩子才十幾歲出頭,他也下得去手!狗屁文明,真是不可饒恕!”紮伊還在怒氣衝衝地怒罵,“難道西洲人這麼喜歡小女孩嗎?”

“也有一部分中意小男孩。”

紮伊目瞪口呆,世界觀受到了衝擊,無數臟話湧上喉頭,化作一句“天殺的”。

其實在雨林和班圖的大多數區域,娃娃新娘非常普遍,但紮伊身上卻有一些受過現代教育的道德觀念。

考慮到那些說他來自金薩沙的傳聞,林安對他的來曆產生了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