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利奧波德國王的鬼魂(上)(1 / 2)

釋放精神肖像的瞬間,林安就將巫術施加在了凱文的靈魂上。

儘管所有條目都對紮伊、瑪麗埃特這樣“半死不活”的神秘者無效,但林安還有一套對付“死者”的工具。

《魔法大全IV:黑暗之風-黑女巫、白女巫、紅女巫和她們的盟友》,巫術專長正是“下毒”,無論是給肉體,靈魂,或者精神。

Veneficium,黑女巫之術——【蟾蜍和蝰蛇皮的總和】。

蟾蜍和蝰蛇皮通常是中世紀女巫混合藥劑的主要毒物來源,也被認為是各種傳染性極強的疾病的罪魁禍首,甚至可以造成精神恍惚、意誌軟弱等心理疾病。

林安剛剛向凱文施加了神秘,又讓他和女伯爵的親密接觸,通過精神肖像傳播毒性。

這項傳說級條目很難影響到神話級,奈何瑪麗埃特心態動搖,以至於最初沒有發現凱文的異常,遭到襲擊之際,下意識做出反抗。

伺機而動的紅龍抓準機會,一爪子轟碎了凱文本就虛弱的靈魂。

祂不是不懂得召喚者的意思,隻是惡魔怎麼可能想給人類帶來幸福呢?

林安沒記錯的話,《大紅龍》上明確提到了召喚紅龍的代價。

“五十年後,將你自己交給我,讓我隨意處置你的身體和靈魂。”

遺憾的是,“柯默思”沒有五十年的輻射期,紅龍隻好在顯現的時候找機會折磨人類,給祂的召喚者帶去痛苦和悲傷。

這群被《大魔典》束縛的惡魔們,早就恨不得把召喚者挫骨揚灰了。

望著凱文破碎的靈魂,女伯爵顫顫巍巍地伸手,雙眼空洞,像是還想將他拚回完整的人,而她的兒子卻仿佛沙子從指縫流逝,最終消散。

“不!不要從我身邊奪走他!”她撕心裂肺地大叫。

林安轉動【上帝的獨眼】,觀察女伯爵那因激動而劇烈搖晃、顫抖、戰栗的能量氣場,又看了眼她的麵板數據。

儘管“死亡”,女伯爵到底是神話級神秘者,除了汙染程度上升了10%之外,基本沒有受到毒性的侵蝕。

或許可以從汙染程度入手……

以前林安碰到一些評級低於他的神秘者時,他們經常通過擾亂他的行為和思想,增加汙染程度,試圖讓他陷入瘋狂。

下一刻,一頭淺藍色的、胸口長著銳利牙齒的麵孔、頭頂又生出類似蜥蜴腦袋的雙頭惡魔的虛影一閃而沒。

祂長著蛇一樣的身體,用兩隻爬行動物的爪子從後方環住瑪麗埃特。

阿加利亞雷普,在《真正奧義書》中是路西法直屬的兩個惡魔之一,另一個是撒但納契亞,管理與水有關的事務,向召喚者提供治愈和驅逐的魔法。

“你背叛了我所見證的誓言!”

見凱文的靈魂破碎,一旁的內比羅斯的三個頭顱發出得意又刺耳的大笑,扇動翅膀,身軀前傾。

“你食言了!嘿嘿,你以後永遠屬於我了!”

阿格拉天使見狀,再度舉起盾牌。

幾日的研究,讓林安清楚了這個神秘物品的使用方法,激活護身符後,阿格拉天使將代替林安吸引敵人的攻擊,類似“你必須先攻擊那個具有嘲諷的隨從”。

攻擊超越一定閾值時,天使將舉盾反擊,無論敵人有沒有死,祂都將結束這次顯現,等待被重新使用。

上次紅龍尚未突破阿格拉天使的防線,所以祂還在守護林安,阻攔了內比羅斯的撕咬。

“邦!”

內比羅斯的三個腦袋撞在盾牌上,發出打鳴般的尖叫,阿格拉天使退後一步,歌聲環繞,激昂慷慨。

祂即將爆發了。

眼看天使和惡魔的戰鬥一觸即發,林安清了清嗓子,不緊不慢地開口。

“內比羅斯閣下,我說過把兒子還給凡·霍夫韋根伯爵,但從沒說她能擁有他多久。”

“哦?”

惡魔感興趣地歪起公雞的頭,停下了進攻。

“一輩子的擁有是擁有,一秒鐘的擁有就不算擁有了嗎?”林安說。

這話的邏輯讓內比羅斯愣了半晌,從左到右地眨巴六對眼睛。

“好咯,我想你的辯解是成立的。”

“成立?!”沉默的女伯爵終於爆發,近乎抓狂地大叫,“這是詭辯——不,不管他說什麼!給我懲罰他,內比羅斯!給我殺了他!”

“真是抱歉,我們惡魔就是為了服務人類的幸福而生。”

內比羅斯反諷地笑了,身影虛化不見,儘管女伯爵用衝擊杖繪製惡魔文,讓祂無奈地重新浮現,三頭鳥卻沒有進攻欲望,幽幽地解釋道。

“我離開的瞬間,上次契約已然失效,你還想讓我幫你立下新的誓言嗎?”

女伯爵氣得發抖,又對狡猾的惡魔無能為力。

從她駕馭紅龍的第一天起,她就知道這群惡魔固然遵守契約,卻喜歡用語言陷阱,將人類置於不幸的境界。

“嗚嗚嗚,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啊……”

情緒大起大落之際,饒是運籌帷幄的她也忍不住彎下腰,捂著臉頰發出斷續的嗚咽。

“伯爵女士,你看起來很痛苦。”林安趁機說,“可在紅罌粟商會,在你們弗蘭德人手下,有無數個像你一樣的母親失去孩子。”

“哈?”

女伯爵驟然抬頭,眼神直勾勾地看著林安。

“當你在街角的咖啡廳,用柔軟的嘴唇微笑著咀嚼食物,光潔的手伸到銀碗裡取用美味的佳肴。”

“屍體被堆上鏟車,像一堆生鏽僵硬的廢鐵,即將被火燒毀,以免疾病傳播,火舌吞沒了一個孩子,他的小臉僵硬,嘴張著,像黑乎乎的空洞,這兩件事是同時發生的。”

“假如你想流淚的話,不如想想你曾讓多少像你這樣的女人一起流淚。”

林安企圖從女伯爵充滿慈悲、母性、因失去兒子而痛苦不堪的臉上找到一絲動搖。

儘管他不知道什麼行為可以讓“戰爭皇帝”陷入崩潰,根據過去的經驗,動搖對方篤定的信仰,讓他們懷疑自身堅守的文化和目標應該是一種辦法。

在林安的注視下,女伯爵的汙染程度卻沒有絲毫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