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戰爭中的戰爭(1 / 2)

2038年12月11號,姆班布卡。

連綿不絕的暴雨讓這座城市成了一張濕潤的泥畫。

赤道沒有春夏秋冬之分,雨季的潮濕降低了氣溫,悶熱的風夾雜一絲陰冷。

米蘇魯剛接到了來自偵查兵的報告。

這一隊共有七十名士兵,他們穿越庫巴河進入班圖熱帶雨林,到了因根代和比科羅附近,在齊腰深的象草中悄無聲息地前進。

平原另一邊,高聳入雲的伊通布韋山脈環繞著高原草場,是安營紮寨絕好的地方。

若非總統的要求,大多數戰爭一般在道路狀況良好的旱季發動,雨季路麵潮濕,視野很差,行軍速度堪憂。

這夥偵察兵有不少部落人,比正規局更懂得如何在雨季狩獵,發現敵軍的前進痕跡後,偵察兵們躲進一個小村莊附近的香蕉林。

當他們休息時,一個到木薯田地乾農活的婦女撞進了偵察兵們的臨時營地,一看到用AK突擊步槍和火箭筒把自己武裝到牙齒的士兵,嚇得驚聲尖叫。

士兵們本打算殺掉她,最後沒有狠下心,把她給放了。

這位婦女跑到附近的軍事基地向金薩沙的軍隊通風報信,總統的親衛隊聞訊前來,包圍了世界樹的偵察兵,開槍打死二十人,俘虜七人,其餘作鳥獸散,跑回米蘇魯身前的共有五人。

伏擊迅速演變成了公開衝突,被俘虜的士兵出現在了電視機和網絡直播的鏡頭前,齊塞克迪將他們展示給了全國各地的觀眾。

身穿軍裝、形容憔悴的士兵置於聚光燈下,相機的閃光燈照亮了他們深陷的雙眼。

“這就是敵人。”

總統向眾人宣布。

同時今天上午,金薩沙訂閱量最大的報紙《潛力報Le Potentiel》以“外來的攪局者”為頭條報道了這一事件。

“一根樹乾不會因為在水裡泡了幾天就變成鱷魚。同理,外來者永遠是外來者,哪怕現在說著甜言蜜語,日後也絕對不可能改掉他們的背信棄義、陰險狡詐、說謊成性。”

戰爭進入了白熱化,越來越多的金薩沙軍隊進入姆班布卡附近的村莊,開始囤積武器,預備下一次進攻。

一隊隊軍隊頭頂著金屬箱裡的軍火沿著山坡往上爬,農民和商人躲進山區小路旁邊的叢林,當地居民大多沒有懷疑,像歡迎救星一樣歡迎金薩沙軍隊的到來。

在地方層麵,軍閥們和武裝分子趁著機會開始相互殘殺,班圖多地陷入不同族群因權力、土地和身份認同而結下的宿怨。

成千上萬人在短短幾日的衝突中喪生。

聽完報告,眾人望著辦公桌後方那名氣質仿佛古埃及塑像的人。

“林,齊塞克迪總統來勢洶洶,姆班布卡的居民也不支持我們。”米蘇魯講述著事實。

“祖靈大人,如果讓我選的話,或許另辟蹊徑。我們根本不是總統的對手。。”梅耶抿嘴。

“你說奇不奇怪。當我們占領了蘭布裡奇大酒店後的前一個星期,齊塞克迪沒有直接向我們宣戰,為什麼中途突然轉變了態度?”梅佐趁機渾水摸魚地說。

“想在班圖掌握話語權,我們和他終有一戰,早晚的事。眼下最重要的是贏得勝利。”

說話的人看起來很年輕,雙眸卻沉澱著和年齡不符的蒼老。

“大家對我的戰略計劃有所不滿,這沒關係,我們集思廣益,在大框架上進行修改,我會保密一些無法避免的單獨行動,除此之外,我尊重同伴們的想法。”

這番話既像林安又不像林安,米蘇魯和梅耶垂頭不語。

沉默中,梅佐起身。

“早上集市運來了一批酒,我倒了一點給大家嘗嘗。”

她端著盤子向辦公桌走去,將銀酒杯放在“林安”麵前,酒氣散發出濃重的樹葉和酒精的香氣,令人昏昏欲睡。

這種酒的土語名叫“可口酒Kotiko”,當地人把棕櫚樹的樹冠砍掉,從樹乾上接一些棕櫚樹的汁液,汁液中的糖分會隨著時間的流逝逐漸發酵成酒精。

“多謝你,但我喝不慣棕櫚酒。”“林安”婉拒地推了推,“它的度數很高,喝了不容易保持清醒。我們說回製定戰略計劃的話題吧,各位同伴。”

“……”

米蘇魯吸了口氣,再次低下頭,望著麵前的綠色數據。

“那東西是個冒牌貨。”

“你可算發現了。”林安回複道。

“因為你不可能一眼分辨出可口酒的原料是棕櫚樹。”

“呃。”

“你連木薯和山藥都分不清。”

林安嘴角一抽,直入主題:“之前沒有聯係你們一是怕打草驚蛇,二是我這邊的時間寶貴,第三是情報不足,告訴你們隻會多兩個乾瞪眼的人。”

“你可以集思廣益。”米蘇魯打趣道。

“再見,我去聯係梅耶。”

“我很高興幫上你的忙,林,這一個月來我已經今非昔比。”米蘇魯補救道,“既然你最先回複了我的消息,說明你認為我的神秘術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比梅耶更有用。”

他猜得沒錯。

“這是獵人的直覺。”米蘇魯自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