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府門外,人流湧動。
謝致遠騎著高頭大馬,目光幽幽看向那位兩鬢斑白的刑部尚書柳溫,忍不住冷笑一聲。
“柳大人消息還真是靈通,來的可真是夠快的。”
從王璨出現在京畿府,到張青鬆弄巧成拙,一共也不過小半個時辰的時間,刑部這就拍馬趕到開始搶人了。
看來景王殿下猜的果然不錯,王家的案子,柳溫肯定是分了一杯羹的。
柳溫自然聽得出謝致遠言語之中的諷刺,他笑著拱了拱手,“刑部主管刑獄之事,提天子監察天下,遇到違法犯罪、為非作歹的案子,自然是十萬火急,片刻不敢耽誤。”
“嗬,柳大人說得好,既如此王家被滅滿門,而張青鬆先斬後奏,證據作假的時候,替天子檢查天下刑獄的刑部,為何沒有動靜?”
謝致遠一針見血,風聲鶴唳。
在其身側,王璨怒目看向柳溫,在計劃開始之前,謝韞嫻就已經透露出柳溫也可能和他家被滅門的案子有關。
“謝侯爺說得對,刑部碌碌無為,若為我拚命逃走為自己翻案,隻怕早就已經人頭落地,柳大人現在才出麵,隻怕亡羊補牢,有些太晚了吧?”
柳溫淡淡看了一眼王璨,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
“人心難測,鴨胗難剝,刑部也不是擺攤算卦的,怎麼也料不到這張青鬆身為朝廷命官居然敢知法犯法!雖說亡羊補牢,但本官更要親自審問,換王公子一個公道,換王家亡魂一個交代!”
柳溫說的義正辭嚴,然後大袖一揮喝道:“來啊!將這膽大妄為的張青鬆,押送回刑部!”
張青鬆聞言鬆了一口氣,冷冷的看了一眼王璨,此番若是順利蒙混過關,說什麼也要殺了這廝,以泄心頭之恨!
“本侯看誰敢動!”
謝致遠冷喝一聲,然後冷哼一聲,“柳尚書,本侯什麼時候說過要把人交給你了?”
柳溫眉頭一皺,緩緩說道:“怎麼,巡防營負責守護京城治安是不錯,難道還想開堂審案?”
冷風吹過,棗紅色的馬兒鬃毛飛揚,謝致遠拉著韁繩,當著眾多百姓的麵高聲說道:“滿朝文武誰人不知,這張青鬆此前是你刑部的主事,被你親自提拔做了京畿府,兩位關係莫逆,說不準你會對他網開一麵呢?”
此話一出,百姓們一片嘩然,各種猜測喧囂塵上。
柳溫此刻麵色漸漸難看了起來,維持不了笑麵虎的麵皮。
“侯爺這話未免太過分了,本官身為朝廷命官,食君俸祿,明臣之職,求萬世治安事,怎能徇私舞弊?”
“大話空話本侯聽不進去,也不想聽,今天這人,你帶不走,本侯要將他送到大理寺受審,此後會上奏和皇上說明緣由。”
針尖對麥芒,刑部眾人紛紛看向柳溫,氣氛十分凝重。
謝致遠眼神眯起,冷笑道:“怎麼,柳大人難道是想和本侯的巡防營碰一碰,然後把人搶走?”
柳溫目光晦暗不明,今日事情的展開遠超他的預料,王璨成功翻案是其一,謝致遠態度如此強硬是其二,他心中感受到一種危機,這件事背後一定有人攪弄風雲,搞不好最後的矛頭是衝著他這個刑部尚書來的。
張青鬆,一定要弄到刑部來!
但巡防營披甲執銳,驍勇善戰,真要是起了衝突……事情到了皇上那裡反而更麻煩了,萬一皇上讓三司會審,那可就引火燒身了。
權衡利弊之後,柳溫滿頭大汗,退也不是,進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