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陰沉著臉,對湯師爺道:“師爺,說說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不老實的話,俺隻能把你埋了!”
湯師爺跪在地上,臉一片慘白,顫抖道:“小人原名陳金鬥,讀過些書,因為沒錢財賄賂上官,所以數次考試都不曾取中。時間一久,家裡無力供養俺繼續讀書,俺便教教村裡孩子識字,生活倒也過得去。可是兩年前,家裡遭災,老母病重,俺隻得抵押了祖上幾畝薄田,向福王府的管事借貸,結果老母沒救回來,家產也被福王下人給吞了!他們仗著王府威室,還搶走了俺的女兒~”
“誰問你這些,說銀子藏哪兒呢?”李平遠道。
高歡卻擺了擺手,“你不是抵押了田產,錢還不上,收了你的田就是了,怎麼還搶你女兒?”
湯師爺淚流滿麵,“姓馬的說,田產算本錢,俺女兒是利息。可俺總共隻借他二十兩,俺家五畝地,就值五十兩,他們吞了田產,還搶俺女兒。”
高歡點點頭,“土豪劣紳,藩府走狗!”
“俺氣不過,便去縣裡告狀,結果反被狗官打了頓板子,被夾號示眾!”湯師爺繼續道。
高歡又點點頭,“嗯,官紳勾結,魚肉鄉民!”
“當時,俺被夾號,跪在衙門院牆外,李當家因為抗稅,被狗官綁在石獅子上。”湯師爺回憶道:“半夜時,瘦猴救了李當家,連帶著把俺也救了。俺便跟著李當家九龍寨落草,怕牽連家裡,便改名湯亮。公子猜的不錯,李當家答應給俺報仇,俺是自願跟隨他的。”
高歡耐心聽完,微微頷首,講故事時間結束,回歸正題,“說吧!銀子藏哪兒呢?”
湯亮沉默片刻,手指著外麵,低聲道:“在水井裡麵!”
高歡看了李平遠一眼,李平遠便起身離去,高歡則站起身來,走過去將湯亮扶起,沉聲道:“湯師爺若是信得過俺,你這仇,俺幫你報了!”
班子草創,需要人才和資源。
高歡不比李自成,打出了名氣,登高一呼,就有百萬赤貧相隨,他要壯大,隻能一步步積累,逐一收服周圍的人。
一般而言,讀書人恥於從賊,連李自成那樣的巨寇,身邊都沒幾個讀書人,高歡現在缺人才,便決定留湯師爺一條命。
湯師爺聽了高歡的話,微微一愣,驚訝道:“那馬企牛,可是投獻到福王府門下的家奴,李當家都不敢惹,公子願意給俺報仇?”
大明朝有兩個特權階級,一是宗藩,一是士紳,其中藩王根本不納稅,而士紳地主,則有一定的免稅額度,而且有辦法逃稅。
因此許多百姓為了不交賦稅,便會將田產,投獻到王府或者士紳門下。
他們自願做王府的奴仆,或者士紳的家奴,每年向主家進獻一筆錢財,從而逃避向朝廷繳稅。
這樣一來,投獻的奴仆,每年能少交錢糧,而藩府和士紳大族,能夠平白多得一筆收入,可謂皆大歡喜,唯有朝廷損失慘重。
這些投獻到藩府或者士紳名下的家奴,少交稅不說,還會仗著主家的威勢,在鄉裡胡作非為,激化矛盾。
“原來李際遇隻是光說不練啊!”高歡冷笑道:“那俺還真的要動一動這馬企牛了!”
高歡並非是開玩笑,而是奪下九龍寨,下一步自然是要打登封縣,而如果曆史進程不出錯,李自成今歲年底,就該在攻陷永寧後,順著洛水而下,逼近洛陽了。
屆時,洛陽福王府,還有河南三司的注意力,都會集中在李自成身上,便不會注意高歡在登封的動作。
高歡便能沒有顧忌,掃平登封境內的藩府走狗,還有土豪劣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