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衝出門口,撲在廊簷下的闌乾上,將不知何時喂入自己胃裡的藥汁吐了個乾乾淨淨。
胃液反流,食道灼燒感強烈,口鼻儘是又酸又苦的滋味,再加上反複高熱帶來的暈眩和肌肉酸痛,讓她趴在欄杆上痛苦喘息,身體狼狽蜷成一團,後背蝴蝶骨支棱起瘦削的弧度,垂落下的手指不正常痙攣顫抖,似乎下一刻她就要成為第一個穿越卻病死的倒黴鬼。
“怎、怎麼回事?!”
美緒大驚失色。
震驚於她的痛苦神情,根本不敢貿然碰她,急得直轉圈,“明明之前都好好的,怎麼突然開始吐藥了……”
她擺擺手。
示意美緒不用緊張。
她病了太久太久,隻是稍微花點心力,就足以壓垮她的破籮筐身體,所幸……
熏香隨風飄來。
是一種很清雅的味道。
好像某種盛開在夏日的花,儘態極妍。
她晃了晃神,一雙不屬於女孩子的大手倏得搭到她身上,那種怪異的觸感讓她瞬間頭皮發麻,可不等她一個激靈甩開,視野裡的世界就驟然上下翻轉,伴隨著強烈的失重感,她已經被人打橫抱在懷裡。
美緒驚呼出聲。
下意識想阻止,卻被隨侍左右的部曲強硬攔在屋外。
禪院真晝閉著眼,唇瓣用力抿得發白。
突如其來的位置變化讓她太陽穴又開始突突地疼,好不容易平複下去的惡心感也上來了,腹中劇烈翻湧,如果不是那人及時調整抱姿,恐怕下一刻她就要吐到那人臉上。
“簌簌口,然後,吐出來。”
那人坐在榻上抱著她,端著水杯遞到她嘴邊。
她皺眉。
不大願意動彈。
卻還是一一照做。
那人笑出聲。
他似乎很喜歡照顧人。
不厭其煩地又給她遞了一杯蜂蜜溫水,就算隻喝了一口就被拒絕,也沒有擾到他興致。
他更耐心地將她放回榻上,讓她可以平躺,自己則拿著沾著溫水的棉帕給她淨臉,略顯粗糲的指腹撥開潮濕的碎發,彆在耳後,仔細欣賞著麵前這張即使是在病中,依然頗為出色的臉蛋,笑著感慨:“你長得很好。”
禪院真晝不搭話。
“隻可惜……”
他歎了口氣。
手指在她臉上流連,“你病太久了。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本來應該更加美麗、更加奪目才對。不,應該說,你父母一開始就不該放任你外出遊曆。一個女人,尤其還是你這樣漂亮的女人,應該被好好珍藏……”
禪院真晝緩緩睜開眼。
那雙宛若雪下鬆青的翠色眸子,不帶一絲波瀾地望著他,絲毫沒有被騷擾、被凝視的憤怒:“你猜,我現在還有沒有足以咒殺你的力量?”
他微微一笑。
收回手,目光卻沒有從那雙格外漂亮的眼睛上挪開,俊朗的臉上浮出意味深長的表情:“我想你並不會做那種事。”
她道:“誰知道呢。”
那人脾氣似乎不錯。
即使碰了個軟釘子也不惱。
依舊非常體貼地給她喂過藥,之後才起身離開。
美緒憂心忡忡地走進來。
“真晝……”
“我沒事。”
禪院真晝招呼美緒過來。
瞧著她幾乎要把擔心寫在臉上,寬慰般笑笑,“真的沒事,他這種男人我見多了,我會處理好的。倒是你,這段時間不要離開我太遠,我有些東西得交給你。”
美緒乖乖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