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吃人,還不講理(2 / 2)

禪院真晝卻好像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

明明已經沒什麼精神了,卻還是勉強衝他扯出一個無可奈何的笑容,“這種情緒未免也太奢侈了。大家都在朝生暮死,保證自己活下去就得拚儘全力,哪裡還有心力關注其他?不過是家人被殺、親友被害、主公枉死而已,當做被天災刮走不就好了?何必拘泥於不可挽回的事,每日煎熬痛苦?明明為自己還活著感到慶幸就夠了……做人呐,最重要的是知足。”

鬼舞辻無慘一瞬不瞬盯著她。

梅紅色豎瞳緩緩展開,中間細長的瞳仁伸出漆黑的觸手,四處蜿蜒蔓生。

這個回答似乎格外令他心曠神怡,他低低笑出聲,低沉和緩的嗓音難掩愉悅,融在無儘夜色中,泛著妖異詭魅的柔和:“很好,我很中意你。”

“我知道。”

禪院真晝回視著他。

就著他捧著自己胳膊的姿勢,略微發抖的手指纏著他垂落在自己掌心的微卷長發,輕輕一扯,彼此之間那道反光的透明玻璃就不複存在,翠色的眸子直直落入他眼底,溫柔的呢喃隨之響起,“我也很中意您,正如您中意我一樣……”

鬼舞辻無慘不笑了。

禪院真晝打了個哈欠。

她倦怠閉上眼,又有點累了:“我們明天再聊吧……”

鬼舞辻無慘冷哼:“可你已經沒有明天了,病得這麼重……”

“不,我絕對不會病死。”禪院真晝聲音細弱卻篤定,“無論如何我都不會病死,那不是我該有的死法。”

鬼舞辻無慘眉毛一挑。

很不喜歡這種被反客為主的感覺。

捏著那截冰涼的胳膊的手愈發用力,溫熱的血液再次流出,順著他指節啪嗒啪嗒掉落,很快就被舌尖自下而上舔去,譏誚的聲音隨之響起:“那你知道你多久沒有用藥了嗎?不管是清醒,還是昏睡,喂進去的藥都會被吐出來……真晝,沒有人真心想救你,就算是那個你賴以生存的男人,也隻不過是垂涎你的身體和容顏,內心思考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儘興地玩弄你。他隻想你恢複健康,根本不在乎用了那種藥後你還能活多久。”

禪院真晝內心毫無波瀾。

這種事她早就知道了。

不過是個無關緊要、遲早會死的男人罷了,那些下流的念頭根本不足以在她內心留下丁點痕跡。

鬼舞辻無慘大概以為她認命了。

再次占據上風的感覺讓他滿心愉悅。

手指撥開她汗濕的鬢發,聲音裡不再充斥著嘲弄與惡意,誘哄的嗓音貼著她耳朵響起,帶著甜蜜勾人的芬芳,令人頭皮發麻,“要不要變成鬼?隻要變成了鬼,你就能永永遠遠活下去。再也不會被疾病所困,再也不會受傷……你將擁有強健的身體、無儘的力量……你完全可以做你任何想做的任何事,你可以輕而易舉殺你想殺的任何人、救你想救的任何人,你將毫無遺憾地活下去……”

禪院真晝並沒有立刻回答。

但也並沒有讓鬼舞辻無慘等太久,強撐著發澀的眼皮問:“聽起來真有趣,可我該怎麼回報您呢?”

鬼舞辻無慘摸著她毫無血色的臉,神情溫和:“你隻要專心幫我尋找藍色彼岸花即可。隻要有了藍色彼岸花,我就能克服身為鬼的唯一弱點,成為真正的完美生物。變成鬼吧,真晝,你的一切心願都將因此實現……”

禪院真晝努力維持清醒。

眼皮卻像是綴了輛卡車,根本無法完全睜不開。

而鬼舞辻無慘的聲音此時也過於柔和,仿佛是夢神的耳語,無法抵抗地倦意逐漸侵襲全身,意識逐漸沒入黑暗。

依稀中,她仿佛聽見自己的嘴巴在說什麼,但根本聽不真切。

……

……

要不要變成鬼?

要不要變成鬼?

要不要變成鬼?

怪異重疊的幻影隨著陽光下的水波搖晃,閃爍的粼粼微光蕩漾開來,黑暗中傳來的隱秘而喧囂低語,似遠還近,漣漪般來回回蕩……

……

……

夢境嘈雜宕怖。

禪院真晝驟然睜開眼。

紛紛攘攘的幻象瞬間崩裂破碎。

意識再次墜回身體,強烈的失重感令她宛若出水的魚,深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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