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千篇一律的老土的知青頭,或者板寸,小分頭那是漢奸的發型。孟小北已經留起個四六開分頭,用頭發簾遮住腦門上的疤,一雙單薄有神的小眼,越長越酷,照後來的話講,越來越有他們學校“少女殺手”的範兒。
他乾爹拎回來一個保溫桶,桶裡竟然是冰激淩,已經化掉一半,全是湯。
少棠說:“特意從我們隊裡給你拿的,北冰洋的,快吃,再不吃真的化沒了!”
倆人拿一個勺子,頭湊著頭喝冰激淩湯,也是一種簡單祥和的快樂。
孟小北沒跟他爺爺奶奶三姑小姑提請家長的事兒,說到底還是感情不夠親。
即便外表再裝得不在乎,男孩終究是有自尊的,孟小北也有。在學校挨批,連帶著他爸跟他一起丟人,他不服。“爸爸”這二字,在少年人內心具有極特殊地位,容不得鄙夷奚落,讓他傷心。孟小北現下正處在男孩情緒很彆扭的一個成長期,心理越彆扭,越要與學校的行為規範倒行忤逆。
晚上,少棠趴著進被窩,一手扶腰,挺了一會兒,勾勾手:“兒子,腰疼,幫我揉揉。”
孟小北馬屁顛顛兒的,趕忙騎到少棠大腿上,給揉肩捶屁股,表情十分狗腿,一看就不懷好意。
少棠把褲腰往下扥扥,露出一段後腰,肌肉精健。孟小北把乾爹的緊身背心撩起來,從脊椎凹窩開始揉捏,捏到尾骨,沒什麼技術手法,手沒大勁兒,反而讓他乾爹挺享受挺舒坦。
孟小北小心翼翼試探:“乾爹……舒服吧?”
少棠眯眼:“嗯……”
孟小北:“我特好吧,跟您特親吧?”
少棠嘴角勾勒出滿足的笑:“那是,好兒子。”
孟小北:“您也是我爸爸,您英明神武,西溝第一好漢!”
少棠:“……嗬嗬。”
孟小北:“爸爸您好,首長好!!!”
少棠這時候側過臉,俊眼一眯,冷哼道:“你有話說。”
孟小北嘿嘿一樂:“爸您發威都這麼帥!”
少棠:“撅屁股你要拉什麼屎?趕緊的!”
孟小北飛快地說:“爸您明天去學校給我開個家長會吧我們班主任請您去她辦公室喝個茶,跟她聊聊天兒。”
第二十一章 黑社會
話說也就是之後的禮拜一,班主任說“孟小北你家長不來你周一就甭上課”的這天,他們八裡莊小學學生可算見世麵了。
當日上午已經上完兩節課,課間操時間,全校師生正在大操場上準備做廣播體操,兩名帶大隊長袖標的高年級學長在台前升國旗,喇叭裡滋滋啦啦開始播放熟悉的進行曲旋律。
孟小北因為被停課,做操都沒資格做,戳在乒乓球台子旁邊罰站呢,書包挎在半邊肩膀上,一邊罰站還一邊跟對麵站排頭的女同學打小眼色。
他們學校大門外傳來一陣特彆打耳的摩托引擎聲,一個神龍擺尾,輪胎在校門口劃出一道瀟灑的弧線形轍印,揚起一片塵土。
全校男女生眼睛都不看主席台了,全部頭部向左轉,盯著校門!
開車來的,可不就是孟小北同學從家裡請來的“家長”。
少棠現在是他們連裡某警衛分隊的隊長,這是特意請假來的。他們支隊長說“你怎麼老請假,龜兒子有個屁毛重要事情”,少棠說“我兒子被請家長了就是最重要的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