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京說:“小組裡人很雜,有兩個是老鄉,把男女主角霸占了,搶戲份搶鏡頭,我一人耍單,台詞都搶不上,群戲就看誰耀眼突出、誰詞多,所以我覺著……我二試沒什麼戲了。”
孟小北說:“孟小京,還沒考你就悲觀?生活裡一個人想要搶眼,就不在於說話多少,咱一句就能震了台下!”
孟小北伸一拇指,牛氣地戳身邊的人:“比如我小爹,少棠,你看他平時話多嗎?他平時無論啥場合,麵對誰,往那一坐,氣場夠不夠牛掰、能不能鎮住一群人?!”
“廢話呢。”孟小京都不好意思說,孟小北你就是個大花癡:“我能跟你乾爹比嗎!”
聶卉說:“咱們都沒怎麼經曆過唐山大地震,地震那年我才七歲,西安連震感都沒有,沒有生活實踐的考生怎麼演?”
孟小京道:“其實我經曆過,就是……當年歲數太小,我壓根兒沒什麼印象,而且北京也沒塌房子,沒死什麼人。”
孟小北:“其實我和少棠也經曆過,雖然我倆那時留在西溝。”
少棠聲音穩健,在一旁評道:“老師給你們出這種題目,不在於學生是否經曆過。演戲麼,無論是演抗日先烈、地主軍閥,還是小偷流氓監獄裡犯人,難道這些行當你們都親身乾過?老師考察的就是你們孩子的想象力,模仿那樣一個場景的能力,對吧?”
孟小京道:“少棠叔叔,您說的挺對。”
賀少棠說:“那我就給你講講,當年你和你爸回北京,正趕上唐山大地震,我們這些留在西溝的人,消息完全閉塞,不知道北京父母親戚家人的生死,我們那些天怎麼熬過來的。”
“廣播裡聽說唐山被夷為平地,如同一座人間地獄,墳場,幾十萬生靈葬送廢墟,鬼城裡一片哭號……當時廠裡工人就亂了,大夥把廠辦工會都包圍起來,手裡拿著棍子鉗子,男的喊,女的哭,當時就要開著廠裡幾百輛大卡車,幾千人一起上京去挖人、刨人。”
“當時我們部隊,徹夜在廠裡維持秩序,戴鋼盔,持槍堵住暴動的工人,一百多瓦高亮大燈泡在杆子上照著。你媽媽和你哥,也站在人群裡,那時當真完全不知道,你們爺倆還能不能回來。”
少棠吸著煙,聲音平靜,回憶十多年前兩家人走過的風雨。
孟小京在電話那頭陷入沉默,認真地聽。
“廠領導說,你們看見孟建民他媳婦了嗎,孟建民老婆孩子還在咱們西溝呢!孟建民一定會回來,咱們等孟建民帶他家老二回來!有人說喪氣的話,說你爸爸在北京被埋了、你們倆就回不來了!……小北,你當時回的什麼?”
少棠轉頭看著孟小北。
“我?”孟小北聳肩道:“我都不記得了。”
孟小京在電話那頭著急問:“孟小北當時說什麼了?!”
少棠道:“小北當時沒哭,也沒鬨,一滴眼淚都沒掉,臉上是一種忿怒,倔強,還有堅強吧。”
“你對著那些算是你父輩的老爺們兒,就吼了一句,你爸才被埋了呢!賊你媽的,誰說我爸爸回不來了,我爸一定能回來!我日你們親爹!!!……小北你好像是這麼嚷的?”
電話兩頭的人都樂了。孟小北拍腿大笑,說“還是你北爺爺關鍵時刻最牛逼了”!
祁亮說:“孟小北你這種人,從小就是橫著走的一隻大螃蟹,誰都甭惹你!”
少棠笑說:“小北那時特堅強,也特給他爸爭氣。他比你媽媽和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