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逸冷眼凝視著婦人。
之前依依臉色忽然化作冰冷時,他就已然發覺不妥,也已然知曉是那婦人在傳音。
雖不知道婦人傳音的內容。
但蕭逸猜也能猜得出來。
無非便是依依若答願意,便屠他蕭家、殺他蕭逸這些威脅之言罷了。
蕭逸出道至今,見識過了無數形形色色,無數陰謀詭計。
這些技倆,騙騙依依還行,在他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婦人,聽聞蕭逸話語,並未理會。
她甚至沒有在乎蕭逸的目光,眼眸,隻一直放在依依身上。
“依依,你可是真要跟他走?”婦人的聲音,威嚴中,又帶著傷感。
事實上,若她願意,她揮手間便能讓蕭逸在之前無法靠近高台。
可她一直未出手。
她顧忌著的,是依依。
如今仍舊一樣。
“十年有餘,為師傾力栽培。”
“你捫心自問,全宗上下,誰人不待你極好?”
“你所需所要,為師可有半句不應允?全宗修煉資源,上至曆代傳承,下至無數珍稀天材地寶,你可欠缺分毫?”
“你若觸眉,全宗上下,即便是宗內那些終年閉關的長老,若見了,亦變著法子哄你展眉。”
“你今日若離了,你可對得住聖月宗上下,對得住聖月宗曆代?”
婦人的話語中,無半句威脅。
婦人的聲音,又很輕,唯語氣,略帶沉重。
依依聞言,身軀霎時一震。
婦人見狀,眼眸中一抹喜意一閃而過。
以她的手段,攻心之言,再簡單不過。
然而,依依身軀一震之後,卻將目光放到了蕭逸身上。
這個她等了十年有餘的男子,在她等待之時,他又何嘗不是在等待。
自己夜夜思寐,如若折磨,這個男子,又何嘗不是。
也是因為知曉這些,所以她剛才聽著他一句又一句的輕描淡寫時,才真切地感受到那一字一句中的心意。
她尚且十年神傷,她的公子一路尋來,定然比她還難受十倍、百倍、千倍。
她如何可能還讓他繼續等下去。
依依的目光,看向婦人,重重地行了一禮,鞠了一躬。
“師尊之恩,如若再造,依依不敢忘。”
“依依一定還會回來的。”
“隻是,現在依依想跟著公子。”
婦人眉頭一皺,臉色一冷,“胡鬨。”
“今日乃是我聖月宗與北隱宮聯姻之日,亦是你的大喜之日,如何能說走便走。”
婦人不等依依言語,立刻加重了語氣,“你今日一走,我聖月宗將在所有隱世勢力之前,顏麵掃地。”
“你今日一走,我聖月宗,為師,以及宗內一位位往日無比疼你、寵你的長輩,都將淪為笑柄。”
“諾大個聖月宗,為師,以及一位位長輩,難道還不及那個小子?”
依依聞言,臉色一白。
“夠了。”恰在此時,遠處,一聲暴喝。
一道身影,禦空而起。
“蒼月長老?”依依,疑惑地看了眼禦空飛起之人。
“聖君,夠了。”蒼月長老直視著聖君,語氣隱怒,“難不成聖君真以為,聖女她不知曉這些都是攻心之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