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嗎?”
“再了不起,還不是如籠中獸被水姑娘玩弄於鼓掌中?”
“他的一切,還不是被水姑娘看透,一舉一動,儘皆洞悉?”
黑袍身影見水凝寒頻頻點頭,不悅地說了兩句。
“你把這稱之為玩弄?”水凝寒微微一笑,亦微微搖頭。
“我能看透他,是因為我身處局外。”
“若我處於他的位置,未必能比他做得更好。”
“他能做得毫無破綻,連那些老妖尊都發現不了。”
“他甚至強迫自己換一種思想,狂妄、衝動、無知,這一切的性格皆與他聲名赫赫的蕭逸殿主截然相反。”
“你知道這有多難嗎?也是因此,他才能連六衡妖君這種不世梟雄,狂獅妖尊這種存在於天地極長歲月的老怪物,一一瞞了過去。”
“創造、強加、迫信,讓自己換了個人,偏偏還能做到固守本心,知曉自己為何人,從容遊走於二者截然相反之間。”
“嗬。”黑袍身影陰冷一笑,“水姑娘能對一個人評價如此高,還真是罕有。”
“不過,既在水姑娘口中,他如此出色,如此智計過人,怎地卻還處處受製,甚至反被算計?”
“我敢說,若非東方芷和迪羅一事,他從妖域將一眾人族天驕救走,將會比現今輕鬆得多。”
“若他能心狠手辣些,果決些,他不至於讓自己妖域一行如此處處波瀾,如此驚險萬分,險些害了自己,亦險些害了所有人族天驕,徹底葬身妖域。”
水凝寒笑笑,“原因,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嗎?何必問我。”
“我是清楚。”黑袍身影冷笑著,“便是清楚,所以我才覺得這位蕭逸殿主,隻是個蠢貨。”
“一口一句為了大局,心裡想著不能讓中域大亂,換來的隻是更加凶險的境地。”
“這些優柔寡斷,是弱者才會有的思想。”
水凝寒聞言,微微彆過頭,瞥了眼黑袍身影,眼眸,有些不滿。
“我原以為,你很聰明;原以為,你清楚。”
“沒想到,同樣蠢。”
看著這雙不滿的美麗眼睛,黑袍身影竟是不自覺地心頭一顫,聲音略微有些哆嗦,“水姑娘不要誤會,在下無意冒犯。”
“你沒冒犯我。”水凝寒搖了搖頭,收回了目光。
“我在意的,隻是你很蠢,卻自覺自己能與我高談闊論。”
“你看錯了。”水凝寒看向遠方行走的人族天驕。
“你覺得那位蕭逸殿主,當真優柔寡斷?”
“你覺得他來妖域,當真是為了救人?或者說,那幾百號人裡,除卻寥寥幾個外,他真的在乎那些所謂的天驕性命?”
“不,他不在乎,他比誰都不在乎。”水凝寒輕聲說著。
“他的眼睛,你沒看清楚,我卻近距離看過。”
“那是一個早已冷漠到當真視性命如螻蟻的人才會有的目光。”
“他甚至不在乎這天下性命。”
“這世間,仿佛沒什麼能讓他在乎。”
“那他為何…”黑袍身影皺起了眉頭。
水凝寒笑笑,“他不在乎,但,有人在乎。”
“這天下蒼生,他絲毫不在乎,可有人在乎。”
“他在乎的,隻是不想在乎的人因此蹙眉。”
“他隻是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活在一片即將成為煉獄,化作塗炭的世界中。”
“有區彆嗎?”黑袍身影皺眉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