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海囚龍陣上的水祖道印悄然無力跌落,大陣瞬消,劍姬前輩脫困而出。
堂堂水祖道印,天海神兵,就這般仿佛被遺棄了般跌落地麵,水凝寒卻未看一眼。
自北隱無為身死後,水凝寒便陷入了呆滯與失神中,至此此時方有腳步動彈,一步步,走向北隱無為的屍體。
每一步,儘皆很輕,輕得宛若空氣。
水凝寒身上,早無戰意,也早無氣勢,同樣輕得如若飄零落葉。
蕭逸皺著眉。
水凝寒,並無意料中的因北隱無為之身死而瘋狂、暴走。
有的,竟是隻餘平靜中的失神。
輕淡無力的腳步,終歸走到北隱無為的屍體前。
那盈盈身姿,就這般伏在北隱無為屍體胸膛上,身落無音,如若一片飄葉落下。
或許,她想再感受一番屬於北隱無為胸膛上的溫暖?
隻可惜,那,已然是具冰冷的屍體。
冰鸞劍一劍穿喉,北隱無為不僅身死,其內血液、骨骼、五臟六腑也早便在冰鸞劍的極致寒冷中冰封,而後化作冰屑。
“公子。”水凝寒喃喃自語一聲,失神的眼眸中,滑落一滴淚水,滴落北隱無為的胸膛。
那是滴熱淚。
卻,也在接觸到這具冰冷的屍體上時,瞬間冰封,化作冰淚。
“嗬。”水凝寒看著那滴冰淚,淡笑一聲。
那,似是自嘲。
似是,她早便知道,一如以往,她從來無法溫暖這個男子的胸膛半分;一如今日,她的熱淚,也隻觸碰到這個男子的屍體便瞬間化作冰淚。
水凝寒,再不看那冰涼半分,隻靜靜地腦袋伏在北隱無為胸膛上,無懼冰冷,靜靜地,靜靜地…
靜靜地伏著,靜靜地…生機悄然消散!
在那冰冷中,至生機全無;在那冰冷中,連同自己的微熱,也一並消散。
蕭逸皺著眉,“自斷心脈,自毀靈識。”
或許,即便她以往總是滿嘴黑白顛倒,是非扭曲,總是一口一句其父其母不公慘死…
但,她做的,其實一直都僅僅是為了這個男子…彆無其它!
一個是八千萬年底蘊孕育,一個是八百萬年底蘊孕育。
他們本該在輝煌中誕生,生而擁逆天天賦,生而有天地相助,本該在這片天地中光芒萬丈…卻,偏偏選擇了一條在黑暗中謀劃,自以為一切儘在自己掌控中,得意洋洋玩弄天地生靈的黑暗之路。
兩個近乎有著同樣命運的嬰兒,在相遇中一拍即合,自以為乃是命運中的相遇;卻萬萬想不到,命運的交織,帶出的是今日這一場悲哀。
蕭逸微微搖頭,“命運,確實該掌控在自己手中。”
“天地無數生靈,幾乎所有,終其一生都隻能在命運中浮沉,或悲哀,或不甘,卻總歸無可奈何。”
“他們生而擁有了能掌控自己命運的幸運,卻給自己選了一條絕路。”
“天下父母心,皆如此嗎?”蕭逸自問一聲。
“什麼?”依依疑惑地看著蕭逸。
蕭逸輕聲道,“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留下這樣的漫長歲月底蘊,特彆是於自己的血脈而言。”
“林音也罷,水君以及東海女君也罷,或是對孩兒的誕生而自己無法陪著其成長,護著其成長而感到愧疚。”
“故而,隕落前,都不惜代價,寧願孩兒無法正常誕生,留下這滔天底蘊去孕育。”
“讓他們誕生之日,便擁有掌控自己命運的權利。”
“這,是一份父母給予孩兒的愧疚補償。”
蕭逸臉色,忽而複雜,“他們如此,那我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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