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單單是身體感受到的冰冷,更是仿佛連心神、道心都被侵襲的冰冷。
這裡的冰冷,居然連天地至強火的溫度,也顯得微不足道。
……
這白茫茫中,更是連半分生機都沒有,休說植物。
這根本就是個靜謐無比的白色世界。
尋不出彆的任何色彩。
直至…一抹黑色身影,忽而出現在雪地之上。
出現在小築之外。
這裡,無比靜謐,哪怕是一絲風聲都足以異常明顯,更彆說腳步聲了。
可身影的出現,卻未響起半分聲音。
踏…
身影的腳步,挪動著,卻根本未有在雪地上留下哪怕半分痕跡。
這黑色的身影,和這白色的世界,格格不入。
卻,是這白色世界裡唯一除卻白色以外的顏色。
這身影,明明該很是顯眼。
但為何,卻仿佛又根本不存在。
身影,圍著小築走了一圈,卻無人能發現。
漸而,身影漸行漸遠。
看真切些,那身影,一身黑色勁裝。
漸漸的,身影,似消失在遠方。
“這裡,就是寒境苦地嗎?”蕭逸暗暗想著。
沒人知道,他一直在那艘巨大的戰船上。
蕭逸微微蹲下身,拾起了地麵的白雪,撚了撚。
白雪,潔白無瑕,卻又異常冰冷。
蕭逸站起身,凝望著整片天地,“是片獨立空間嗎?又似乎不是。”
“如此龐大,差不多比得上一個諸天了吧。”
蕭逸掃視著這片天地,心頭,卻不知為何,極其難受。
這不是他本身的感覺。
“好可怕的侵襲。”蕭逸眯著眼,“我的道心,不堪一擊。”
“隻是…”蕭逸暗暗眉頭緊皺,“怎麼可能,偌大片天地,輪回不止?”
這片天地,根本不是靜止。
而是裡頭的一切一切,都在輪回不止中,從而亙古不變,宛若靜止。
這裡的冰冷,這裡的寂靜,這裡蘊含著的…無儘淒苦。
“世間一切的冰冷,一切的淒苦,儘在此間輪回不止。”蕭逸咬了咬牙。
這,就是寒境苦地。
繞是他,也很難想象,一道生靈在此如何度過漫長的數十年。
哪怕隻一天,在這無儘的寂靜中,無休止的淒苦輪回中,就足夠讓人奔潰了。
“白家,我記下了。”蕭逸眼眸頃刻冰冷。
……
這片世界,無夜,仿佛永遠隻有白晝,隻有白色。
這裡,似是連時間的流逝都不察。
那道黑色身影,再度繞著那小築走著。
不知道他在做著什麼。
隻知,他每一步,都很堅定,很沉穩。
但又,似乎每一步,都耗儘了他渾身的力氣。
蕭逸咬著牙,凝望著這冰冷的天地,“掌這輪回的,是我,不是你。”
一步,又一步。
小院中,那埋在白雪中的珠子,忽而溫熱異常。
屬於天地至強火的溫熱,在這片天地的冰冷中,不堪一擊。
蕭逸咬著牙。
體內可見,控火獸,正呲牙咧嘴,“哇。”
珠子內的溫熱,愈發明顯。
整顆珠子,從本身的白哲無暇,在這悄無聲息中,漸而通體火紅,宛若一個縮小了的地心。
這片天地法則下規定的寒冷,終歸不敵控火獸操控下的火焰控製。
地麵上的白雪,不知何時起,化作溫和的泥土。
以珠子為中心,漸漸生出了大地,生出了生機。
蕭逸,一步步走著,雖艱難,卻一步又一步。
身影所過,一株小草,緩緩吐芽生出。
一步落,一株小花,緩緩而綻。
一步,一步。
步步生花!
這片天地的輪回,阻著他的腳步。
他手中的輪回,卻也一步步抵消著。
不知道他走了多久。
隻知道,他終於停下了。
那最後一步,他仿佛已用儘了最後的力氣。
額間,汗水密布。
渾身,虛乏無比。
蕭逸轉過身,看著那院子,看著那小築,“而今,我能做的隻有這麼多。”
他雖掌著輪回法則,但實力終歸太弱了。
他改變的,這小築周遭的一切,和這整個偌大白色天地相比,微不足道,不值一提。
但,這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黑色身影,終歸無聲無息地離開了。
……
翌日。
或許,對於久居這片世界的女子來說,是知曉時間歲月的流逝的。
吱呀一聲。
小築的門,輕推而開。
女子,堪堪走出,卻猛地愣住。
門外,那本隻有白雪的小院,此刻山花爛漫。
那本被她親手掩埋的珠子,此刻靜靜躺在地麵上,渾身通紅,讓得小院有了明顯的溫暖,冰冷儘消。
雖和這偌大天地相比,這算不得什麼。
但起碼,她入目所視,便是繽紛斑斕,天地,終於有了色彩。
“逸兒。”女子終歸隻能心頭暗道一聲,卻是雙眸通紅,難掩平靜。
這一刻,她知道,她確信,她沒有認錯。
那一直落寞的臉色,一直唯有愁色和複雜的麵龐,終於展露了笑容,比以往數十年來任何時候都要真切、濃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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