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這樣大的壓力,斷了。
他一伸手攀住了另一側的樹枝,大樹另一側是山崖,他雙腳已經懸空,將自己吊在了山崖之上。
褚桓一側的肩頭已經被血染透了,褲子上的血則已經乾涸了一批,可是對於王牌特工而言,哪怕是比這再重十倍的傷,他把自己吊上去也不比磕一把瓜子多費什麼功夫。
然而就在那一刹那,他卻忽然五內成灰般的身心俱疲,方才爆發的興奮感潮水一般的褪去,讓他變本加厲地累起來,累得他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了。
褚桓抬起頭看著自己抓住的大樹枝乾,看著葉子遮遮掩掩中露出了一角的天空,眼神空得一無所有,他感覺整個藍天都在旋轉,視野中一切都扭曲了。
他覺得自己仿佛是被鬼上身了,等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鬆手掉了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序章完
【卷一 現世】
第6章 現世
行駛中的大巴車沿途經過了幾個縣城與小鎮,雞飛狗跳的旅客們逐漸下光了。
等到經過最後一個小鎮的時候,車裡的乘客就隻剩下了兩個人,一個戴眼鏡、學生氣有些重的青年,還有一個上了車就一動不動地在最後一排睡覺的男人。
司機下車方便了一次,回來扯開嗓門,操著一口口音濃重的普通話對車裡的兩個人說:“哎,要下車的可以在這下了,前頭要進山了,再到站要開七個多小時咧,坐過了站你沒地方下車嘍。”
青年坐在門口,雙手抓著一個風塵仆仆的大行李箱,看起來有點局促不安,仿佛是想下車,又有點猶豫不決,瞻前顧後的樣子,活像他站在自己人生的十字路口上。
過了一會,他細聲細氣地司機:“師傅,那住在山裡的人出來一趟不是很不方便?”
司機大喇喇地說:“我們不去鄉下,就到縣城,縣城嘛當然還好嘍,那邊有一個山,你聽說過嗎,有溶洞的……”
青年心不在焉地搖搖頭。
司機抓了抓鳥窩頭:“唉,我也記不得叫什麼了,反正是個旅遊景點,有好多城裡人一車一車地去玩,人還挺多的。”
青年哆哆嗦嗦地問:“那、那村裡呢?”
司機:“哎喲,一個縣城下頭不知道有多少個鄉,一個鄉下麵不知道有多少個村,跟那個羊糞蛋蛋一樣的嘛,到處都是,從村子去縣城一般沒的車坐,自己趕驢車,要麼爬山,爬不好那個腳一滑,嘎嘣,就摔死了嘛!”
男青年聽了“嘎嘣”這個凶殘的擬聲詞,頓時麵無人色。
司機不愧是盤山路上跑的,一張嘴百無禁忌:“還不要說走路,就說從我們這裡去那邊的縣城,下一點雨哪個敢走喲,山上掉下來石頭一砸,嘎嘣,咱們就一起死掉了嘛。要麼哪個地方存下點泥巴,路滑也沒個人掃,一不小心車頭衝出山崖,嘎嘣,咱們又一起死掉了嘛……”
司機可謂是口齒伶俐,短短三言兩語,已經死去活來了三回,男青年終於被這一番話說得崩潰,拎起他的大行李箱,屁滾尿流地下車跑了。
司機自己直樂:“這個城裡來的小白臉,比兔崽子跑得還快——哎,我說後麵那個小夥子,你肯定是要坐到那個溝溝裡的縣城對吧?不下車我們可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