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識趣,從善如流地不再打聽,對南山的族長權杖隨口誇了一句:“你這個東西最上麵鑲的是翡翠還是碧玉?綠得真透亮。”
南山:“好看嗎?”
褚桓點頭:“不錯。”
一般而言,誇彆人身上的某樣東西,其實隻是兩個人閒談對話的承上啟下,說的人和聽的人都不會太走心,也很少有彆的意思,不過南山顯然不是一般人。
褚桓“不錯”倆字還沒落地,南山的手指已經扣住了權杖上麵的那塊最大的寶石,他修長的手指忽然彎曲成爪,二話不說,直接用蠻力把石頭摳了下來,一手拎著禿了頂的權杖,一手把寶石往褚桓麵前一遞,真摯地說:“那送給你。”
褚桓:“……”
南山把石頭握在手裡掂了掂,建議說:“我給你穿個洞吧,你可以掛在脖子上。”
脖子上掛一個拳頭大的大寶石?一定會對頸椎病起到舉足輕重的推動作用。
不,重點是——這玩意是寶石吧?不是大顆的糖塊吧?
褚桓:“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南山疑惑地一偏頭:“不喜歡嗎?”
褚桓有點虛脫:“……不,我也不是那個意思。”
倆人無法交流地相對而立了片刻,中間隔著一塊綠油油的石頭,到底他是幾個意思,褚桓自己也弄不清了。
褚桓尷尬地笑了一下,在天塹般的文化鴻溝麵前耐心地解釋說:“在我們那邊,一般無緣無故的,大家不會互相送這麼珍貴的禮物。”
南山用他無知又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褚桓,口無遮攔地說:“為什麼?我覺得你更珍貴。”
褚桓再一次啞口無言。
他可以對天發誓,自己絕對沒有故意胡思亂想,可是南山認認真真的說這話的樣子,實在讓人不大容易把持住,褚桓覺得自己的心臟好像莫名地跳空了一下,七上八下地逛蕩出了一堆亂碼。
他張口結舌了良久,才板住宛如正人君子般一本正經的臉,聲音略為乾澀地說:“口頭上,一般我們也不說這種……呃,這種在特殊場合才會說的話。”
“哦,不這麼說啊,”南山帶著一點似懂非懂的茫然點了點頭,表示受教,然而就在褚桓乾笑一聲,一口氣還沒緩上來的時候,他又目光澄澈地問,“那如果我特彆喜歡你的話,應該怎麼說?”
褚桓當場被口水嗆住,咳了個死去活來。
南山十分地困惑不解,有點不好意思地看著褚桓笑:“我又說錯了啊。”
他那眼睛裡是一片昭昭朗朗的光風霽月,褚桓感覺其中充分映照出了自己的齷齪。他定了定神,手心有一點酥軟的麻,接過了南山的權杖和寶石——原本是鑲嵌在頂端的,被南山沒輕沒重地連齒一起掰了下來。
褚桓端詳了片刻,想起自己那有一小盒502膠:“走吧,我去給你粘一粘,鑲得好好的,掰下來乾什麼?”
“沒什麼,那個沒用,”南山跟著他,不怎麼在意,顯出一身渾然天成的土豪氣質,“你要是能一直留下就好了——你會一直留下嗎?”
褚桓聞言一頓,猶豫了片刻,話到嘴邊,又慎重地迂回了一下:“這怎麼說呢?世事無常,你說對吧?”
不好回答的問題,委婉地轉個圈,大部分成年人也都能聞弦歌知雅意,多半就不會再追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