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杳然無邊一般的反射弧,他延遲很久地笑了起來。
兩人一起往族長家院子走去,此時暮色已經很沉了,族裡隨處插的骨頭燈分外明顯,褚桓忽然想起來:“對了,如果可以的話,我能見見你父親嗎?有些問題還想和他聊聊。”
南山神色一黯。
“我小時候他就死了,我對他都沒印象了。”南山說,“他……我說給你聽,主要是讓你知道得清楚些,以後最好不要在族裡提起他,尤其是在長者麵前。”
褚桓眉頭微微一揚,感覺這裡頭有八卦。
“他騙了族人,也騙了我阿媽,通過換血儀式獲得力量以後,就一直想拋棄我們。”南山的目光盯著地麵,“之所以沒有馬上走,是為了守門人。”
守門人渾身是寶,褚桓聽到這,心裡已經明白了。
“他偷偷殺了好幾個守門人,藏在那邊的山洞裡,將他們的屍體分裝在各種奇怪的瓶罐裡,血收集在一起,帶著這些東西在離開的半路上被發現了,聽說上一任守門人族長因為這個險些與我阿媽翻臉。”
褚桓:“……後來呢?”
“後來我阿媽帶著全族人殺了他。”
這樣狗血糾結的家務事,褚桓實在不便評價,隻好說:“嗯……你媽真是女中豪傑,那叫什麼?哦,拿得起放得下,愛憎分明。”
“她也死了。”南山輕聲說,“我們守山人看重承諾,婚約是最重的誓言之一,除非另一個人死了,否則一輩子就隻有這麼一個人,違背的千刀萬剮不得好死。她既然帶人殺了我阿爸,當然不可能一個人活下來。”
褚桓:“……”
怎麼沒人通知他還有這麼凶殘的風俗?幸好剛才沒答應啊!
第30章 異界
按照南山那讓人雲裡霧裡的翻譯腔解釋,褚桓理解的“震動期”是一段不穩定的時期。
那段日子離衣族的所在地就像一塊蹺蹺板,一會蹺到這個世界,一會蹺到那個世界,中間亂晃哪也不挨著哪的時候,就是小怪獸們突然出現又集體退場的震動期了。
這段日子,離衣族時而霧裡看花,時而曠野千裡,時而侏羅紀公園,時而瓦爾登湖,總之是遊移不定,透著一股行將改天換日的惶惶。
其中,族長權杖與繞著聚居地默默燃燒的人骨不管白天黑夜,全都沒有熄滅過——據說那骨頭是守門人的大腿骨。
褚桓現在覺得,那些什麼守著金礦、守著玉礦的地方,跟離衣族群眾這種守著人礦相比起來真是弱爆了。
到了這時候,褚桓對“守門人”三個字基本已經免疫了,凡是出自他們身上的零件,實在是怎麼樣都不足為奇。
哪怕彆人告訴他守門人沒爹沒媽,是通過有絲分裂生出來的,他覺得自己都能接受。
當然,此時見識淺薄的褚桓還不知道自己連這都猜中了。
不過那根貌不驚人的族長權杖卻讓褚桓百思不得其解。
一跟連續燒了好多天,居然連一寸也不見短的“木頭”,那玩意還是木頭麼?
那火還是火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