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覺得自己身無長物,所能給對方最大的不辜負,就是從一開始就審慎以對。
他利索地收拾了柴火,好在打火機的防水功能沒有掉鏈子,不怎麼費力就將火堆點了起來,褚桓把手虛虛地在火上搭了一下,感覺南山的目光追隨了他全程。
褚桓的目光跳過火苗,對水裡的南山說:“冷了就上來,都知道怎麼回事,不用不好意思。”
南山在水裡動了動,估計是還沒冷下來,隻好繼續在水裡泡著。
他們隨身帶的乾糧都在大山那,兩人眼看著也跑了一天,都餓了。
好在山上除了盛產野生怪物之外,還有不少正常的野生動物,褚桓側耳聽了一陣,敏銳地捕捉到山林中一陣撲簌簌的動靜,他飛快地抄起弓箭,拉弓射箭一氣嗬成,隻聽“噗嗤”一聲響,一隻山雞大的鳥被射穿了頸子,跌了下來。
褚桓抓起大鳥衝南山晃了晃:“這個沒有毒吧?”
南山搖搖頭。
褚桓:“好,你往上遊去一點。”
然後他就著山澗中飛快地潺潺而過的活水,熟練地把大鳥開膛破肚,收拾乾淨,架在火上烤起來。
天光漸漸黯淡,水裡泡了半天的南山忽然開口問:“今天那一箭,你為什麼打偏了。”
褚桓手裡的動作一頓,他本能不想回答,卻也知道自己不能永遠懦弱地逃避這些問題,好一會,他說:“慌了。”
南山目光一沉:“因為袁平?”
褚桓既然向他開了這個口,反而坦然下來,他點了個頭,用刀在大鳥身上切了幾刀,把它架在了火堆上慢慢地烤。
南三酸得不屑遮掩,一目了然:“為什麼你一見他就慌?”
褚桓似笑非笑地抬頭看了他一眼,南山一接觸到他那耐人尋味的目光,一身的火燒頓時熱到了臉上,立刻就想將自己往水裡埋,埋到一半,他又十分莫名其妙,感覺自己好像被褚桓一個眼神調戲了。
“我躲躲閃閃的乾什麼?”他這麼想著,頓時理直氣壯幾分,將端正寬闊的肩膀胸膛露出來,往岸邊靠了靠。
褚桓說:“我見他有什麼好慌的?就是還不習慣,經常忘了他已經死了,一看見這個新生的守門人,就感覺回到了很久以前……唔,我應該慢慢會習慣的。”
南山端詳著他,不知為什麼這一次,穆塔伊的血對自己的影響格外大,他看著褚桓常年被衣服遮住的身體,看著他說話間微動的嘴唇,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心裡好像被小刷子一下一下地撓著,總是搔不到癢處。
他不知自己是餓了還是怎麼的,看著褚桓,頓時生出一個“真想嘗嘗”的念頭來。
南山意識到自己歪了的心思,立刻憑借著強大的意誌力,當機立斷地收回自己的目光,非禮勿視地問:“你們那邊的‘婚約’是怎麼樣的?”
“麻煩得很,”褚桓仔仔細細地翻著火堆上的烤肉,靠距離調整著火候,“先要去一個叫民政局的地方登記,讓人家發一個小本給你,證明婚姻成立——哦,當然,現在那邊隻登記一男一女的婚姻,其他的暫時不歸他們管——然後還要發請帖,邀請親朋好友,定酒店,請主持婚禮的司儀……”
南山先開始還在隨著他的描述認真盤算著什麼,到最後幾乎被這些繁文縟節驚呆了。
“總之辦一次婚禮需要很多錢,很長時間,有時候還需要請一些專門做這件事的人來代為操持,但是……”褚桓將烤肉翻了個個,輕輕地笑了一下,“即使這麼鄭重這麼麻煩,還是有很多人結了又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