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向,又在那麼遠的距離,還被音獸盯上了,可見那畜生嗅覺之靈敏。
“況且音獸的聲音攻擊是無意識的,”魯格接著說,“在音獸群裡躲上十天半月,就算是個聾子也穿耳而亡了,誰都不可能活下來。”
“那是她騙人嗎?”袁平問。
褚桓猶豫了一下,隻有他能直接聽見那女孩的話,也隻有他能感覺到她話音裡的極度恐慌,在女孩和他描述周圍環境的時候,有一段幾乎瘋狂地尖叫起來,說有一隻音獸把頭探進了她的山洞,並且看見了她。
一個孤獨的小女孩,親人朋友全都不見了,她被困在一個狹小黑暗的山洞裡,與一群隨時準備撕裂她的怪物為鄰。
完美的恐怖片現場——因為她沒有逃脫或者反抗的機會,致命的危險隨時一觸即發。
褚桓在一些恐怖或者電影裡都見過這樣的處理,如果主角聰明強大,無論發生什麼都遊刃有餘,那在觀眾看來可能就是一部懸疑冒險片,或許刺激,但不恐怖,隻有主角茫然無措,柔弱無力的時候,觀眾才會因為切入視角的緣故而跟著產生恐懼感。
陷落地的陰翳把她困在了一個非常恐怖的場景裡,為什麼?
褚桓定了定神,小心地對那女孩說:“它如果幾乎是貼著你的臉而過,卻沒有咬你,也沒有發出一聲咆哮,你有沒有想過,它可能是無法傷害你?”
快要嚇瘋了的人是無法聽進去這種有理有據的話的,褚桓試圖安慰了她幾句,但很快發現那都是徒勞的,女孩不知道怎麼樣了,話說了一半,她周圍的環境好像驟然突破了她的恐懼臨界點,褚桓耳邊炸開一片聲嘶力竭的尖叫。
他歎了口氣,乾脆坐在旁邊等,但是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女孩依然在慘烈地尖叫,既沒有被她所謂的怪獸吃掉,嗓子也沒有啞。
褚桓按了按耳蝸,無可奈何地說:“還在哭喊,怎麼辦?”
南山拉起他:“我們走吧。”
褚桓遲疑片刻,順著他的手站起來,這時,胸口的核桃燙了他一下,電光石火間,他突然想起自己在聖泉旁邊打盹的時候夢見過的中年人,和那人的唇語“火種”。
火種?
“等等,我再試試,給我一點時間。”
褚桓說著,上前一步,試探性地一把抓住了女孩的肩膀,手掌用力一捏——但是沒用,她的五官好像已經被封閉了,感覺不到他,隻顧著聲嘶力竭地尖叫:“它進來了!進來了!”
褚桓試著換了一種語氣,他把聲音壓低,聽起來低沉又森冷,努力地學出了魯格那種不屑的冷笑:“一隻音獸而已。”
他學得惟妙惟肖,連魯格自己都愣了一下,眼角抽搐了一下。
但是真的管用,小姑娘的哭喊不由自主地停頓了一下。
“一隻音獸而已,”褚桓方才的溫和講理已經蕩然無存,“行動慢得要死,脆弱一點的一隻箭就能把它的眼睛射穿……”
少女:“你……你……”
“我豁開過無數隻這東西的腦袋,”褚桓大言不慚地說,“掀腦殼就跟砍木頭一樣。”
少女:“啊!它、它過來了!太快了,救命!”
褚桓充滿蠱惑地一笑:“把你的身體交給我,不許後退,丟人。”
可能當地人的神話傳說裡沒有“鬼上身”這麼一段,也可能是那少女已經給嚇得病急亂投醫了,反正她聽了褚桓這話,毫無顧忌地說:“不……不後退……不後退它就要把我叼起來了!給你!給你!”
成敗在此一舉了。
褚桓手心出了一層冷汗,但是並沒有影響口頭發揮,他狂妄地大笑一聲:“你讓它咬,我看它咬不咬得動!”
少女的尖叫聲拉到極致,近乎撕裂。
而後她的聲音突然戛然而止,褚桓耳畔一陣靜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