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下去。
“真不想活了”的感覺,還是遇見南山之後第一次跳出來。
可是想歸想,褚桓到底還是保持住了他表麵上的平靜:“我先想想。”
然後裝出一副用心沉思的模樣,盯著千篇一律的海水,腦子裡空得能養一缸魚。
這時,船忽然無風自晃了一下,褚桓愣了愣,疑問地看了南山一眼,卻見南山明顯緊張了起來,一隻手按住了腰間的刀身上。
南山:“不是我。”
三個人全噤了聲,每個人站在漁船上的一個角上,誰都沒動。
船卻緩緩地、自己自動轉了一個角度,隨著海浪上下浮動了片刻,褚桓:“等等,是那個刻字的人嗎?你是誰?”
褚桓話音才落,周遭突然無端飄過一陣小風,輕柔地卷過他的臉。
就好像有人摸了他的臉一樣——這念頭一冒出來,褚桓就是一陣毛骨悚然,活生生地從方才低落抑鬱的心情裡被嚇正常了。
他猛地往後一仰頭,躲了過去,目瞪口呆地想:“指路就指路,瞎摸人臉是幾個意思?”
第70章 死地
船頭隻是微微調轉了那一下,之後就再也沒有動過了,那一直跟著他們的神秘人物再次悄然消失。
袁平的手指尖輕輕地按在弓弦上,瞥了褚桓一眼,用眼神示意他——是敵是友?
褚桓擦了擦臉,搖搖頭。
這一次的指路行為可以說是指點,也可以說是引誘。
不過話說回來,指點也好引誘也好,其實對他們來說都一樣。遠近都是海濤茫茫,他們在這裡還指不定要轉悠到猴年馬月去,而陷阱說不定也是目的地。
漁船又往前走了半天,具體距離無從考證——船行海水中,幾個人都是二把刀,弄得那船時東時西,走得裡出外進,航線格外慘不忍睹。
先開始,水麵上還有些小風微浪,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海水連正常的起伏都沒有了,那水麵顯得廣袤而僵硬。
平湖秋月是勝景,平海秋月……大概就是鬨鬼了。
傳說中的沉星島還不知道在哪,褚桓他們卻先遭遇了一大片船。
那都是大船,個個飽經風霜,本來早該就泡糟了,卻又始終以一種奇異的形式保著鮮,船體多半有破損,有碎了一半的,有整個翻過來的,還有倒架的……按理都應該沉底,此刻卻全都漂浮在海麵上。
褚桓看了一會,將調成望遠鏡的眼鏡摘下來遞給南山:“那邊有的船上帶著水草,艙裡還有泥沙,像沉船。”
南山不大習慣望遠鏡,戴著頭暈,不戴他也能看見個七七八八,於是轉手遞給了袁平:“沉船還能從水下浮上來嗎?”
一艘已經在海底灌了一肚子淤泥、破破爛爛的船,在褚桓看來,與其說是自己漂起來,倒不如說是被什麼東西托上來了。
“不是聽說沉星島附近有各種暗礁林立,那這些會不會都是當年沉在這裡的漁船?”袁平說到這,有點憂慮,“對了,我們把船劃成這樣,要是碰上暗礁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