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的手低頭咬了一口,頓時,一股極致的酸大浪淘沙似的衝刷過他剛含過糖還在溫柔鄉裡的味蕾,酸得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南山低低地笑了一聲:“那是甜,這是酸。”
而後,他又將手指遞到褚桓嘴邊:“再嘗嘗這個好嗎?”
褚桓敏銳地聽出了一點鼻音,遲疑了片刻,依言輕輕舔了一下,這一次,他嘗到了鹹而且苦的味道。
是眼淚。
褚桓:“你……”
南山伸出手掌,遮住他的眼睛,將他的頭壓向自己的胸口:“這是苦。”
南山的心跳有些快,褚桓能聽得出他的情緒激動。
在一片腳不沾地的茫然中,那一刻,褚桓居然似乎是聽出了南山的未竟之言。
這是說……世界上酸甜苦辣,百般滋味,你和我嘗到的是同一種嗎?
南山的胸口微微起伏,言語間微微胸腔傳來微微的震動:“是我不好,你既然不願意和我說話,就聽我說一說好不好?”
褚桓被他蓋住眼睛,在一片黑暗中一言不發。
南山:“我在水下和那幾具骨架糾纏不休,袁平割斷了繩子,在我夠不著的地方沉進了陰影裡,我當時腦子裡‘嗡’的一聲,卻不單因為他是守門人兄弟——你知道我當時怎麼想的嗎?”
那一段被褚桓刻意遺忘、卻死活忘不了的事,突然從南山的嘴裡以另一種角度說出來,褚桓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而後他就聽見南山靜靜地說:“我當時想,要是你知道了,心裡該有多難受?”
褚桓突然不想再聽下去,在他手裡掙紮了起來,卻被南山用無形的氣流鎖在了床上。
“後來你什麼都沒問,一眼掃過來,就好像什麼都明白了,我看見你當時那個眼神,就覺得喘不上氣來,”南山說,“我當時想,我就算是粉身碎骨,也一定要跟你走到最後……”
“彆說了!”褚桓低吼著打斷他。
南山充耳不聞:“可是我食言了,你拿出短刀的時候我就知道你要乾什麼,後來你說求我——”
南山話音一頓,悶哼一聲,原來是褚桓掙脫不了,轉頭一口咬住了南山的手。
南山躲也不躲,巋然不動地任他咬,直到褚桓嘗到了血的味道,才意識到自己像犯了狂犬病一樣,驀地鬆開牙關。
“疼。”南山這才低聲說,“你求我的時候,我比這個疼一百倍……唔,一百倍,一千倍。”
褚桓緩緩地平靜下來。
沉默了好一會後,他問:“被吞噬的感覺是什麼樣的?”
南山:“周遭滿是歡喜,我隻顧著心疼。”
褚桓:“能看見我嗎?”
“能。”南山低下頭吻著他的發旋,“但不是用眼睛,我的五官好像連在了一起,能感覺到一切——我看見你跪在山頂,看見你滿手的血,看見權杖上火光燃儘,看見小綠含起將滅的火團送了你最後一程……”
褚桓突然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