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褚桓拉了下來,方才已經散開的小風重新聚攏,形成了一大圈看不見的繩索,不知是有意是無意,把褚桓從頭到尾綁了個結實。
守山人的確是個熱情奔放的民族,哪怕他們的美人族長看起來很矜持。
褚桓:“……車門還開著呢,族長。”
南山碩果僅存的理智讓他沒把手往褚桓衣服裡伸,他隻是仿佛食髓知味似的抱著褚桓膩歪了好一陣子,像個急著確認自己領地的動物,在褚桓身上聞來聞去,低聲說:“你是我的了。”
褚桓第一次知道自己能這麼招人喜歡,心裡一片溫軟,沒有人不願意被彆人重視——何況是被南山這樣的人視若珍寶。
當然,這個喜歡的方式和他預計的很有些差彆……一想起這個,褚桓的心情又有些微妙。
褚桓好不容易從南山懷裡掙脫了出來,整了整衣服,儘量想把話題拉回到正經的方向:“你真的不下車看看嗎?”
南山:“嗯,不用。”
褚桓有點詫異:“為什麼?”
南山:“……因為已經過了。”
片刻後,他又仿佛有些赧然地低下頭:“我……我剛才淨顧著……唔,沒注意。”
褚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那道離衣族人時代無法跨越的邊界,就在他們倆一個心情微妙,一個精神恍惚中莫名其妙地被拋在了身後。
“……走吧,我想辦法給你辦張身份證。”
南山本以為邊界線附近的縣城已經熱鬨得可怕了,直到走進真正的城市,才發現自己果然井底之蛙了。
他被充斥著整個耳朵的噪音驚嚇了一回,繼而被高聳林立的群樓廣廈驚嚇了一回,最後被機場裡熙熙攘攘滿目的人頭又驚嚇了一回。
特彆是他一回頭,看見褚桓拿著一部路上買的手機,正用一種十分輕描淡寫的語氣給彆人打電話:“嗯,好的,我帶他去看您——哦,還可以,現在也不是節假日,我看人不是很多……”
人不是很多……
南山拉著褚桓一隻手,默默地讓過一個橫衝直撞從對麵擠過來的人,感覺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得到了有效的鍛煉。
褚桓掛上電話:“喝飲料嗎?”
南山還沒來得及阻止,他已經把錢塞進了自動販售機裡——對,另一件讓南山飽受驚嚇的事就是褚桓的花錢如流水。
其實這也怪不得褚桓,因為南山發現這個鬼地方簡直什麼都要錢,喝水要錢,吃東西要錢,加油要錢,過路要錢,停車要錢,連上個山都要錢!
上一次褚桓帶著倆小孩賣臘肉的時候,南山當時正滿心陷落地,因此沒有過多關注,此時他滿腦子裡的物價水平還是臘肉兩塊錢一斤,情不自禁地會把路上花的每一分錢都換算成臘肉。
守山人戰鬥力爆棚,卻不怎麼講究數學,數字太大了南山會有點算不過來,當然,十塊錢以內還是不大成問題的。因此南山接過褚桓遞來的飲料的時候,心裡很有壓力地想:“唉,三斤臘肉。”
登了機,褚桓替南山係上安全帶,忍了一路的南山終於忍不住問:“飛一次要花錢嗎?”
褚桓:“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