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東西,瞧把你得意的?”
又道,“對了,煙兒,你出宮的時候,可有瞧見行之?他比你先進宮,照說該回來了。”
蘇煙聲色頗冷,“......沒有。”
姚夫人並未注意到蘇煙的不悅,自顧自地說話。
“昨個行之回房,愣在院子裡,裡裡外外瞧了好幾回,生怕走錯屋呢!”
蘇煙想起來了。
陸行之的寢臥裡堆滿了她的東西。
置物架上掛著的大紅色披風、床尾放著的古行琵琶、梳妝台上琳琅滿目的胭脂水粉等,粉粉綠綠的。
乍眼望去,還以為是女兒家的閨房。
蘇煙起身:“我去收拾!”
姚夫人:“不用,行之不介意的。哎呀,你這孩子,跑那麼快做什麼?”
蘇煙直奔後院。
一路上,奴仆們恭敬地行禮。
待蘇煙到了蘭宇軒,蘭宇軒的女婢們忙送上暖和的皮履和熱茶,又掩上雕花窗、燒起地炕。
蘇煙把外間掛著的衣裙疊放整齊,塞進衣櫃。
衣櫃裡,整整三個隔間、六個櫃子,幾乎全放著她的衣物。
什麼披肩啦、襦裙啦、紗巾啦、小衣羅襪啦......滿滿當當的,而陸行之的錦袍僅占了最下方的一小格。
蘇煙琢磨著,晚些得讓丫鬟們把她的衣物拿回墨蘭苑。
正收拾呢,陸行之踩著夕陽的餘暉進來了。
他僅著一件單薄的中衣,領口微敞;外衣係在腰間,鬆鬆垮垮的。
腰帶上掛著個藍色香囊,隨著他的步伐起伏,隱約可見緊實的腰線和腹肌。
那白淨的額頭淌著汗珠,密密麻麻的。
而他的手中,把玩著一個嶄新的蹴球。
深灰色、皮質上乘、紋理清晰,一看就不是蘇煙扔進溪水池裡的那個。
他挑著眉,瞥見屋內的蘇煙,不避也不讓,徑直朝蘇煙走來。
一步、兩步、三步......
他邊走邊拍著蹴球,步伐隨意、動作慵懶。
蹴球落地的聲音清脆,響在寂靜的蘭宇軒,響在蘇煙緊蹙的眉間。
他自始至終沒有看蹴球,而是緊盯著蘇煙,眸光犀利,挑釁的意味十足。
蘇煙:“......”
有那麼一瞬間,她的後背繃得死死的。
他的身形高大魁梧,從門框處走過來的時候,擋住了大部分光線,讓原本明亮的屋子刹那間昏暗。
壓抑、緊迫、威逼的氣勢如潮水般滾滾而來。
陡然,他重重地拍下蹴球。
——“砰”!
塵灰飛揚,濺落在她卷翹的長睫。
她稍稍一眨眼,霧蒙蒙的灰便落在腳下的絨花地毯上。
那蹴球卻饒了個彎,從他的左手心到他的右手心。
他看著蘇煙,依舊一句話不說,轉身走向隔間的盥洗室。
不多時,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蘇煙:“......”
她站在拔步床旁,手上拿著兩雙先前放在淺廊上的皮履。
皮履上繡著繞頸的鴛鴦,一雙是男子的、藍色,一雙是女子的、粉色。
她回過神,將兩雙皮履收進櫃子裡。
*
用晚膳的時候,蘇煙和陸行之坐在一處,陸仁忠和姚夫人坐在上座。
陸仁忠看向陸行之:“聽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