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木疏影中,蜂飛蝶繞處,隱世之村的炊煙數百年如一日。
沒有在村莊中過多停留,也沒有接受村民們熱情的共進晚餐的邀請,妖精的步伐罕見的有些急促,法袍的下擺驚起一些草葉,他如今歸心似箭。
穿過妖精山穀入口處的巨大空地,妖精看到草叢中有一塊指示牌斜躺著,可能是之前某一次被震倒下來的。不過他如今急著回家,竟一時來不及將這塊牌子扶起。
在拜爾諾瑪的感知中,蘇爾特還沒有回來,卻已經距離很近了。
難得他比蘇爾特回來得早,拜爾諾瑪不免有幾分搶先的好勝心,他已經看到了小樓被草木掩映的新小門,心中不免湧現出淡淡的溫暖,幾步就上了門前的台階,卻忽然微微皺眉。
怎麼感覺門內的水元素稍有些紊亂?
是不是他的風水魚缸出了什麼問題?
帶著一絲疑慮,拜爾諾瑪有些猶豫地伸手,正要打開家門,忽然心有所感,轉身回眸——
春日花雨紛飛,不再熾烈的日光斜照,黑龍不知何時已經落地,化為人形。他深淺不一的金色龍瞳中滿含笑意,雙手像藏禮物一樣背在身後,卻藏不住……溢出龍頭上方很多的巨大花束!
拜爾諾瑪:“……()”
妖精沉默了。
他不知道龍究竟去哪裡捆了這麼大一束花,要命的是,看這錯落有致的花朵排布,居然真有花店接這個單!
蘇爾特顯然非常得意,把這束花藏在身後,就如同背著這束花,他就這麼一步一挪地堅強地向拜爾諾瑪走來,帶著巨大的陰影。
妖精菱瞳中流露出些許敬畏。
他永遠不知道這頭龍想做什麼。
然而這些奇怪的龍的行為藝術,依然架不住他覺得龍很得意、很可愛,於是他臉上也同龍一樣,露出了笑意。
他走下台階,來到蘇爾特麵前。
你今天好奇怪啊,竟然沒有用龍形。?()_[(()”
談戀愛用什麼龍形!今後都會儘量少用龍形了!
蘇爾特看著他笑,手抱著花束又往身後藏了藏,故意賣關子。
“猜猜看,我給你帶了什……”
“花。”拜爾諾瑪秒答。
蘇爾特呆住了。
他不信邪,不相信自己好不容易準備的巨大的驚喜就這麼暴露,又把花束用力藏了藏,不死心地又問了一遍。
“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拜爾諾瑪已經變得麵無表情,堅定不移地回答。
“花。”
龍的內心世界崩塌了,他一臉難以置信,又迅速變得冷靜。場麵猶如倒帶重來,如果不能把握關鍵就無法打破這個輪回的那種,他第三次執著地發問。
“猜猜我給你帶了什麼!”
拜爾諾瑪:“……”
被反複問了三遍之後,妖精顯而易見有點鬱悶,鼓了鼓一側臉頰。
不過他也知道,蘇爾特
() 其實在耍賴,如果不按照龍在心裡編排好的驚喜劇本進行,今天這個坎恐怕是過不去了。所以他無可奈何地歎口氣,強迫自己無視那束存在感驚人的巨型花束,做出雀躍疑惑的語氣。()
不知道呢,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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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爾特突然高興,心花怒放,隆重地把藏在身後的花請到前麵來。
“諾諾!是花!我給你帶回來了花!”
“好耶,是……”
拜爾諾瑪配合的話沒說完,就感到一片陰影在頭頂驟然放大。突然被拿到前麵來的花束明顯失去了平衡,向他的方向猛猛傾倒,眼看就要把他砸在底下!
他的眼神有些呆滯,無意識地重複著最後一個詞。
“花……”
這究竟是送花還是刺殺啊!大賢者沒有死於王國的陰謀,要死於一束花了是嗎!
說時遲那時快,蘇爾特已經如本能一般向他衝來。龍單臂架起傾倒的花束,另一手不忘扶住被龍爆衝差點向後跌倒的拜爾諾瑪,扶他慢慢坐到了台階上。
散落的花瓣灑了拜爾諾瑪一頭。
拜爾諾瑪:“……”
他怎麼感覺,他所有的危險,其實都來自蘇爾特呢?
但他頂著滿頭的花瓣,坐在台階上,看著上方支撐著花束庇護自己的龍,還是忍不住笑了。
“蘇爾特,你怎麼回事啊,總是這麼給我送花。”
他還在妖精王庭的時候,蘇爾特就給他送過一回花,也是像現在這樣,把他嚇了一跳,還差點引起龍族與妖精的戰爭。
深色披風垂落在台階上,蘇爾特的頭上和身上也落了些花瓣,他看著完全籠罩在自己庇護下的妖精,對方臉上是輕鬆懷念的笑意,令他也眉目柔和。
然而那時候的諾諾,可不會像現在這樣笑。
“我也沒辦法啊。”他垂著睫毛,龍瞳中金暉脈脈,手上又很心機地搖晃了一下花束,讓花瓣落得更猛烈,更有氛圍。
“你那時候坐在庭院的長椅上,抬手接住一朵飄來的落花,當它又隨風從你指尖逝去時,你就突然落下淚來。我那時看著,心都揪起來了,隻想讓你開心。”
拜爾諾瑪笑得愈發不可收拾。
“我那是在發愁論文啊。”他變得麵無表情了一瞬,“到死線了,實在寫不完了,那朵花是壓垮我的最後一粒沙。”
但好像,蘇爾特以為他是為落花的逝去落淚,本來還在暗中觀察,那一刻大驚失色,一腳把旁邊的花樹整棵踹斷,然後拖著上半截來送給他。
神代花樹:……神金!
龍折騰出的動靜太大,還驚動了要塞的守衛,在神代末期那樣一觸即發的敏感時間段裡,真的差一點點就引起戰爭了。
蘇爾特見拜爾諾瑪還在笑,一點也不在乎自己正坐在台階上。妖精明明最講究儀態,法袍沾一丁點灰塵都會直接丟棄,可經曆了千餘年的在外遊曆,諾諾是真的與其他妖精不一樣了。
被他同化了。
() 這真的很難不有成就感。
龍是遵從欲望的種族,所以蘇爾特俯身下去,輕輕抵住了妖精的前額,來回磨蹭,把蓬鬆的金發都蹭亂了。
拜爾諾瑪覺得癢,而且頭發亂了很顯然會讓他的強迫症發作,但在這種完全近身的情況下,他根本無法阻止龍。
手肘撐在台階上,蘇爾特沒有以全部重量覆壓上來,拜爾諾瑪依舊自覺狼狽。他將手搭在蘇爾特背上,不像推拒,倒像縱容。
“好了,再繼續弄亂我的頭發,一名妖精就要對你發出追殺令了,你……”
他的話還沒說完,蘇爾特突然更深的俯身,抱住了他,臉深深埋在他頸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