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孚隻覺得腦子裡很是混亂,當今這局勢是越來越混亂,他甚至都有些搞不懂司馬師的想法。
司馬孚並沒有在這裡待太久,很快就離開了。
在送走了他之後,王祥的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
他知道,陳騫和鄭袤大概是出事了,可司馬師真的敢動他們嗎?
在這種時候,他就不怕引起群臣的反撲嗎?
王祥看著遠去的司馬孚,神色卻變得更加堅決。
看來,必須要及時動手,否則,若是等司馬師從他們兩人口中問出了什麼情況,根本就不會給自己開口和辯解的機會了。
司馬孚大概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打壓居然會起到這般反作用。
次日,天剛剛亮,王祥已經上了車,準備前往朝議。
一路上,王祥都表現的很是平靜,如此一路來到了皇宮,群臣早已在這裡等候著。
王祥開始打量著麵前的人群,果然,群臣裡找不到陳騫和鄭袤的身影。
若是平時,這兩個人應該早就出現在這裡了。
王祥更加坐實了自己的判斷。
就在他打量著周圍的時候,就看到盧毓快步走到了自己的身邊來,盧毓眉頭緊鎖,看起來格外的憤怒。
“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革新的事情,隻有少數幾個大臣知道,當初王祥最先是告知給了盧毓,盧毓告知了幾個尚書,傅嘏告知了大將軍。
因此在大將軍眼裡,革新之事的挑起者是盧毓。
王祥後來又找了陳騫,盧毓又找了荀顗,陳騫又找了鄭袤。
這些人都是知情者,都想要推行這件事,可他們各自的想法都不同。
盧毓是想不慌不忙的推行,想等到司馬師死了,司馬昭上位的時候,可以沒有阻攔的推行。
王祥本來是想安穩發育,等到司馬師平定了毌丘儉的時候,主動提出這件事來,逼迫司馬昭做出讓步,然後在廟堂裡扶持太後派,取代司馬家。
陳騫是想現在就辦,讓司馬師做出讓步,掌握廟堂實權,架空司馬家。
就是因為這些人的想法和做法不同,才導致司馬師看不穿這些人的目的。
盧毓跟司馬師之間存在著默契,司馬師知道盧毓想要做什麼,盧毓也知道司馬師現在需要什麼,盧毓給他安穩的時日來平定外敵,而司馬師也不會在這個時候對他下手。
至於往後的事情,就看誰下手更快了。
可當盧毓意識到司馬師開始出手,打破了兩人的默契時,盧毓就知道,是王祥引起了司馬師的忌憚。
王祥看著憤怒的盧毓,無奈的解釋道:“盧公,不是我,乃是陳騫和鄭袤。”
盧毓咬著牙,“他們怎麼會知道?!”
“盧公,是太後,太後將這件事告知了他們,希望他們相助。”
盧毓未必相信這句話,可他還是開口罵道:“蠢物!壞我大事!”
王祥哪裡聽不出他的指桑罵槐,可此刻確實不是爭執的時候。
“盧公,接下來我們要怎麼辦呢?若是司馬師從他們口中得知了我們的事情定然不會饒恕我們。”
盧毓冷笑著,“傅嘏早就告訴了他,他知道我們想要做什麼。”
“不過是提議之事,他又能做什麼呢?”
王祥平靜的看著盧毓,大將軍隻是知道您要做什麼,他可不不知道我要做什麼。
他要是知道自己想在朝中搞個太後派,組建太後,皇帝,大族所組成的同盟來取代司馬家,怕不是現在就得將我們都給射殺了。
王祥點點頭,“我明白了,請盧公放心。”
盧毓此刻也是格外的糾結,他現在有種被王祥強行推上戰場的感覺。
太後有膽魄來跟群臣謀劃這樣的事情嗎?她要是真的有這個本事,還有司馬家什麼事?
這都是王祥一手操辦的,自己明明告訴他多等些時日,不要亂搞,他卻非要偷偷聯絡大臣。
盧毓對王祥的不滿達到了極點,可此刻確實不能賣隊友。
如果自己現在對付王祥,王祥再將那件事帶出來,那自己的定位就會變成反對為大族謀利的自私之人,看看如今的高司徒,就知道這麼做的風險有多大了。
他勉強擠出了笑容,溫和的看著王祥。
“王公啊,我會出手將那兩個人帶出來,這件事,一定不能著急啊,司馬師時日無多了,不能被他臨死反撲,若是因為急著要名望就搭上自己全族的性命,那多不值得呢?”
“盧公!!”
司馬孚不知從哪裡冒了出來,笑嗬嗬的朝著這裡走了過來。
盧毓再次用眼神示意王祥,隨即也朝著司馬孚的方向走了過去。
看著遠處熱情寒暄的兩個人,王祥低著頭,神色很是平靜。
抱歉了,盧公。
矢在弦上,不可不發。
為了天下大義,隻能是請您站出來,為國除賊了。
想來您家世清白,海內鴻儒,定然不會拒絕這樣的義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