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笑著將他送走,心裡卻格外的平靜。
高誕肯定是受了他父親的指示,特意前來靠近自己的。
高柔和盧毓分彆想走兩個路線。
盧毓想走尚書台群臣路線,通過執掌尚書台的方式來獲得領導權,而高柔知道在尚書台拚不過盧毓,就抓一個上層路線,也就是走太後和皇帝的路線,通過他們的詔令來確定自己的領袖位置。
他們的爭鬥定然會非常的凶狠。
但是,這跟曹髦有什麼關係呢?
朕隻是一個傀儡皇帝啊。
曹髦搖了搖頭,完全沒有要參與進去的想法,當然,如果他們鬥的不夠凶狠,自己倒是可以去添把火什麼的。
就在曹髦拿著書在西堂內閱讀的時候,成濟走了進來。
“陛下,說是有兩個新來的黃門侍郎”
“啊?!”
曹髦大喜,抓著手裡的書就跑了出去,衣裳都不算是太整齊。
當曹髦走出西堂的時候,卻看到兩個官員,正被侍衛們擋在不遠處,安靜的等著詔令。
曹髦直接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了過去。
“哈哈哈,張君!魏君!”
“你們總算是來了!”
曹髦一手抓住一個人。
這兩位官員,正是那張華和魏舒。
張華看起來有些驚訝,不知道曹髦是如何一眼就分出他們兩人身份的,而魏舒隻是呆滯的看著皇帝,一言不發。
魏舒為人很是高大,甚至比滿長武還要高大一些,容貌秀美,體型偉岸,他的年齡要比張華大了很多,他留著很好看的胡須,已經有四十多歲。
隻是,他看起來不是很聰明的樣子,反應有些遲鈍,眼神略微呆滯。
事實上,在使者前往尚書台,要帶走這個尚書郎的時候,他的同僚們都很驚訝,不知道這人哪裡能被太後所看得上。
想來想去,最後覺得可能是因為他很能飲酒。
他在朝中沒有朋友,甚至都沒有什麼人重視他,都覺得此人不夠聰慧。
可曹髦心裡卻很清楚,此人是那種外表上看不出才能,但是實際上什麼事都能做的人,曆史上,他參與廟堂的朝議,一個人就能壓住整個朝臣,眾人聚在一起都想不明白的事情,他一個人就可以解決。弄得司馬昭都為之驚歎,最後甚至達到了朝議結束後主動起身目送他離開的地步。
司馬昭對群臣說:魏舒容貌堂堂,是群臣的領袖。
可惜,這位才不外顯的大才,並沒有在司馬炎的手裡做出太多的事情來,他幾次上奏,都沒有通過,後來就說自己年邁,想要請辭離開,司馬炎就是不同意,兩人來回拉扯了很久,方才無奈的放他離開。
曹髦拉著兩人的手,直接就朝著西堂走去。
兩人也不敢拒絕,就這麼一路被曹髦帶著返回了屋內,曹髦讓他們兩人坐在了自己的身邊,看向他們的眼神格外的明亮。
“朕期待許久,終於是將你們兩人給請到太極殿裡來了!”
曹髦笑著問道:“你們兩人還不相識吧?”
他不給兩人開口的機會,就指著張華,對魏舒說道:“此人乃是朕的留侯!張茂先!”
張華瞪圓了雙眼。
隨即,曹髦又指著魏舒,對張華說道:“此人乃是朕的酂侯!魏陽元!”
“陛下,臣不敢當!”
張華這才反應過來,趕忙開口說道。
曹髦卻搖著頭,“何來什麼不敢當,朕知道茂先乃是留侯之後,難道你就沒有複先祖之名望的誌向嗎?”
“臣才疏學淺”
“茂先勿要謙遜,朕可是知道茂先的才能,茂先之能,不弱其先祖!”
這還真不是曹髦吹捧,這人確實是能臣,大晉最後一個能臣,堪稱大晉裱糊匠,這還是在司馬炎司馬衷這樣的君王手下,若是放在自己手裡
曹髦眼裡亮起了光芒。
張華有些懵,他以為,陛下讓自己前來,是因為自己的文采,可聽陛下這意思,好像有點不對啊?
曹髦又看向了魏舒,魏舒愣了一下,說道:“陛下,臣非酂侯之後。”
“哈哈哈,朕知道,不過沒有關係,假以時日,您就是我大魏之酂侯!”
“來人啊,準備酒菜!朕要款待這兩位大賢!”
這兩人都沒有想到,皇帝會是如此的熱情,曹髦沒有跟他們聊什麼文學經典,也沒有大肆的飲酒,吃著飯菜,喝著小酒,曹髦卻談論起了廟堂的大臣。
曹髦的點評非常的毒辣,對每個大臣都入木三分,有著很深的認知。
這並不像一個沉迷在宴會之中,整日跟名士們遊玩的少年皇帝。
“朕一直都覺得身邊無人可用,哈哈,沒想到,滿朝文武裡最出色的那幾個人,此刻都在朕的身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