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髦笑了起來,“朕一直都在等著伱詢問呢。”
“朕就知道,你不是一個隻會追逐名望的人,大丈夫,定然是要去做大事的,豈能整日去邀名求望呢?”
“安世長大了啊。”
“陛下就說我們去做什麼吧!”
司馬炎已經開始亢奮了。
曹髦這才說起了自己的想法。
“東堂宴,若是操辦得體,是可以成為天下名士的鼎盛之宴,點評名士什麼的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我們可以通過宴會來改變天下的思想。”
“當今玄學興起,眾人迷信鬼神,不理實事,服散飲酒,清談無為這些都是對治理天下不利的事情。”
“我們得一步一步改變這些。”
“玄學也並非是一無是處,朕熟讀經典,對這些還算是比較有研究的,想要治理天下,光從政策上來治理,那是遠遠不夠的,還要從思想上來治理。”
“我想要總結過去和現在的諸多學術思想,改變當下思想頹廢的趨勢,我要將公羊的勇武,將左傳的有教無類,將玄學的本末體用全部聚集在一起,組成一個意在開疆擴土,教化天下,自然有為的先進思想!”
曹髦終於說出了自己設立東堂宴的真實想法。
司馬炎愣了一下,急忙拍手。
“好!陛下說的太好了!臣深以為然!”
“就該如此,凝聚他!”
曹髦點點頭,又問道:“安世覺得第一步該做什麼?”
司馬炎不確定的說道:“說話?”
曹髦拍著手,“對啊!你的看法太對了!跟我不謀而合!”
“現在的士人們非常的迷茫,因為過去的思想都無法來支撐他們的信念,信仰崩塌之後,廟堂又一直在瘋狂打壓他們,不許他們闡述內心的想法,不許他們質問反駁,一旦有違背,就誅殺流放,他們生怕被殺,隻能去搞一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因此,我們這第一步,就是應該要讓這些士人們敢與開口說話!不,不隻是說話,得讓他們去批判,得讓他們罵出聲來!”
“隻要讓士子們敢罵出聲來,他們就不會再去服散,就不會再整日飲酒!就不會那般的頹廢!”
司馬炎茫然的看著曹髦,呆滯的點著頭。
莫非我真的是個天才?
曹髦隨即跟司馬炎商談起了下一次東堂宴的具體事項。
“這些事情,你不必藏著,稍後回去,可以直接告知你父親,征西將軍定然不會反對。”
“好!”
交代好了這些事情,曹髦就讓司馬炎離開了。
送走了他,曹髦這才朝著昭陽殿走了過去。
他得跟太後詢問一些事情,確定一下自己心裡的看法。
其實對於宗正的人選,除卻廟堂裡的這些人之外,還有幾個人選,當初曹叡想要留下來輔佐廟堂的老臣,如曹宇,夏侯獻,秦朗等人。
其中曹宇是半個可用之人,此人謹慎,在失勢之後對司馬家選擇了妥協,但是這並不能怪他,畢竟以大魏的諸侯製度,他的一言一行都會遭受監視,你讓他怎麼辦?
夏侯獻和秦朗都是直接辭官離開,曹髦不確定他們是否還活著。
曹髦對夏侯獻知道的不多,但是對秦朗就比較熟悉了。
秦朗是呂布的大將秦宜祿的兒子,當初呂布讓秦宜祿出使袁術,袁術想將此人留下來,就把找了個人嫁給他,而秦朗則是跟他母親留在了下邳。
曹操在擊破呂布之後,據說關羽看上了秦朗的母親杜氏,可曹操並沒有答應,將杜氏占為己有秦朗也就成為了曹操的繼子,就跟如今的郭平是一個性質的,他住在了曹府,是曹操看著長大的。
同時,尹夫人的兒子何晏也是在曹府長大,同樣被曹操所收養,值得一提的是,何晏是過去大將軍何進的孫子。
何晏做事肆無忌憚,為人張狂,成名之後更是整日跟著夏侯玄,司馬師瞎混,三人號稱洛陽三賢,四處霍霍,玩的不亦樂乎,成為了當時士子們的偶像天團。
而秦朗為人謹慎,低調,不喜歡出風頭,自幼就被曹操所喜歡。
他本人也很有才能,曾打過胡人,也抵禦過諸葛亮,內政軍事能力都不錯。
後來被曹爽和司馬懿所罷免,辭官回家。
倘若這個人還沒有死,那完全可以將他再次召過來。
可當曹髦走到昭陽殿門口的時候,他的思緒便被打斷了。
他看到有兩個人正跪坐在昭陽殿之外,在這寒冬臘月,也不顧地麵的冰寒,渾身瑟瑟發抖,郭老公就站在他們麵前,臉色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