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啊!!!”
曹髦剛剛睜開了雙眼,鐘會就火急火燎的衝進了西堂,曹髦從未見過鐘會如此焦急的模樣。
“陛下!東堂有辯論,怎麼不曾告知我呢?!”
曹髦一愣,“士季不是出洛陽巡查河南官吏了嗎?”
鐘會此刻的臉色格外的複雜,失落,懊惱,悔恨,不甘。
看得出,錯過了這次的辯論,鐘會的內心實在是難以平複。
看到鐘會如此神色,曹髦隻能是表示遺憾。
朕是故意的。
他跟竹林七賢的辯論,那根本算不上辯論,曹髦的目的就不是為了讓他們服氣,這是一個輿論導向而已。
當初曹髦在東堂跟鄭衝辯論,難道是為了說服鄭衝嗎?
曹髦又不是什麼大家,不用搞這麼一套。
他隻是通過這個事件,來改變當下的風氣,曹髦對那商山的四個老頭也沒有什麼惡念,人家老老實實在山裡修行,也沒有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呢,為了打擊如今這避世不為的風氣,他就隻能將這四個人掛起來打擊了。
當下士人的思潮實在是太消極了,他們不崇拜建功立業的蕭何張良,他們去崇拜那些躲進深山老林裡擺爛隱居的名士們。
先前阮籍的話就能看得出來,阮籍這一代人認為這種隱居避世是最高的精神追求,功名利祿是比不上的。
而到了他侄子口中,就更進一步:想要出頭建功立業的都不是有道德的人。
這能看出士人們的思想愈發的激進,不過是朝著擺爛的方向激進。
曹髦要的不是戰勝這七個人,而是打擊這種消極的思潮,這件事曹髦詢問誰都可以,隻是竹林七賢的名聲最大,因此,曹髦選擇他們七個人來進行這辯論。
畢竟他們是大魏偶像,他們的事情更有傳唱度,容易上“熱搜”。
可這種事情,就得避開鐘會了,雖然這廝應該是能想到自己要做什麼,但是保不準到時候上頭了,站在七賢那邊對自己一頓輸出,自己打七賢都要通過權勢逼迫,加上暗藏的臥底來解決,要再加個鐘會,萬一事情失控說不過他們可就壞了。
鐘會坐在曹髦的身邊,很是懊惱。
“陛下,外頭都已經傳開了,士人們說的都是這件事!”
“就是在洛陽外都能聽到,很多人都在辯論這四皓跟三傑的誌向,他們居然還來詢問我的想法”
曹髦聽到這句話,心情頓時好了些。
這七個人的影響力還是大啊,能想象司馬昭處死嵇康之後所引發的士人嘩然的規模到底有多大,能逼的司馬昭承認自己的錯誤,表示後悔了。
通過他們來進行宣傳,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當然,隻是通過這麼一次辯論,想徹底扭轉思潮,不太現實,但是曹髦也不著急,我大魏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名士了,往後時不時就來這麼幾次,繼續去打壓避世,空談,不作為的思想,在名士們的帶動下,情況總能有些好轉的。
當初明帝選擇通過打擊廟堂裡不作為空談的家夥來扭轉這局麵,可並沒有成功。
顯然,隻有思想才能擊敗思想。
這大魏需要一個新的思想。
而正好,曹髦就很擅長辯論,他家的司徒,也是個治理經典的大家。
看著還在抱怨的鐘會,曹髦開口說道:“士季啊,勿要如此,這次是因為你不在廟堂之內,無礙,不過,士季啊,你覺得這四皓跟三傑的誌向,誰的更遠大呢?”
鐘會頓時就愣住了。
鐘會是一個非常重視名望功業的人,畢竟他整日都念叨著要建立不世之功業,但是吧,他又是一個文青,他很崇拜那種不在乎功名利祿,放蕩不羈的人。
如此衝突的想法,出現在了一個人的身上。
鐘會當即沉默了下來,他緩緩說道:“臣還是覺得,蕭何等人的誌向更為遠大。”
“就如陛下所說的,建立不世的功名後,再效仿留侯那樣前往山林裡追尋大道,這才是人臣該去做的事情啊!”
顯然,鐘會將這兩種想法結合了一下,畢竟有張良這個前例在。
鐘會一直都挺崇拜張良的,在曆史上,他的外號就是魏國留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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