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從之磕頭道,
“草民姥爺家十分貧窮,草民母親是十七歲時被賣與父親做了第七房側室。”
又是賣人,伊寧聽到這個“賣”字就恨的牙癢癢。
一個活生生的人成了商品,這是全社會悲哀,人販子必須嚴懲,思緒收回來,伊寧問道,
“你們母子過的可好?”
章從之回道,
“聽母親說她剛開始很受寵愛,時間長了就被冷落了。
過了兩年,小子出生後,母親又過了兩年好日子。”
伊寧道,
“算是愛屋及烏麼?”
章從之苦笑,
“小子算不得屋,家父自然也及不了烏,從前幾年母親病了之後,父親基本就沒有進過我們的屋門!”
伊寧點點頭,又是一個可憐的孩子!
“你母親得的何病?”
章從之道,
“大夫說是憂鬱成疾,喝了無數湯藥也沒管用,最終還是撇下我走了!”
“看來你母親在章家過的並不快樂?”
章從之低頭不語。
伊寧問道,
“章從之,你父兄犯下諸多罪行,你可知道!”
章從之道,
“知道!”
伊寧問道,
“你是怎麼想的?”
章從之道,
“若是彆人,草民一定會去報官檢舉,但自古以來子不言父過,草民隻能早晚規勸罷了!”
伊寧點點頭,人家說的有理,為尊者諱沒有什麼不對!
伊寧問道,
“你是如何規勸他們的?”
章從之道,
“萬歲,草民讀聖賢書,識人間理,見父兄好多做法有傷天和、有悖人倫。
他們弄的鄉裡之間罵聲一片、天怒人怨,草民想天理昭彰、報應不爽,多次勸父兄改弦更張,懸崖勒馬,為子孫後代積些陰德。
隻是小子人微言輕,父兄他們根本聽不進去,奈何!”
伊寧道,
“禍福無門,唯人自召,你做的不錯!”
章從之道,
“隻是現在一家人落得如此下場,小子卻無能為力,徒喚奈何!”
伊寧道,
“你做了你該做的,無愧於天地,不要過於自責!”
章從之道,
“小子遵命!”
伊寧道,
“隻是以後你的家怕是回不去了,你有何打算?”
章從之心情沉重,回道,
“小子在章家生活一十三年,吃喝用度皆出自家裡,雖自身無惡,終究難逃乾係,小子願意以身贖罪!”
伊寧問道,
“你不怕死?”
章從之決絕的道,
“人固有一死,以死證明小子品行,小子不虧!”
哈哈哈哈!伊寧大笑起來。
“你迂腐,這樣死了,無人知道你的清白,大家倒是說你和他們沆瀣一氣同流合汙,該得一死!
章從之,你無罪在身,隻是受了池魚之殃,朕鋼刀雖快,卻不斬無罪之人!你不用擔心什麼!”
章從之低下頭不言語了!他何嘗不願意活下去呢!
伊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