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在神社中為他們祈禱參拜,為他們在大型的“繪馬”上寫上虔誠的祝福。在日本傳統文化中,五條悟和野世溪藍從此刻正式算作世間的嬰兒,不再容易夭折。
他們三個多月大的時候。五條家中首次發現了以神子為目標的刺客,刺客試探一般地刺殺家族中替換了藍的,作為擋箭牌的嬰兒,由此暴露。
但刺客直到被抓住的時候都沒有找到任何證明六眼降生的消息。
於是經過這次試探後,咒術界關於六眼誕生的傳言大部分消散,一些人又蟄伏起來,遠在庭院中的兩個孩子更是沒有受到一絲驚擾。
悟的大腦在快速的發育,他還是常常發燒,蒼藍的瞳仁有時都燒成深藍色,但是兩次發熱之間有了令人喘息的時間,溫度也不再高的嚇人。藍除了有時候吐奶比較嚴重,依舊是很好照顧的嬰兒。
誕生第120日,庭院中,女官為他們舉行“初箸儀式”。侍女抱住兩人,麵對著的案上整齊的擺放了紅豆粥、鯛魚、醃梅乾、豆腐之類的食物。由女官舉著椋木製成的筷子沾著一點點粥湯,放進兩個嬰兒冒出了乳牙的嘴裡。象征著他們脫離完全喝奶的年齡,能夠開始接受食物的喂養。
咒術師的身體素質遠高於普通人,有咒術天賦的孩子也比普通孩童都要早熟,幾乎是一眨眼的時光,他們便從繈褓中的嬰兒狀態下長大了。
隨著他們慢慢的學會爬行和站立,吃的輔食慢慢由米糊、蔬果汁變到粥、蛋黃、肉糜再到比較完整的水果、飯、麵食。兩個日漸成長的孩子依舊很好分辨。不僅在發色瞳色上,他們的行為也有著鮮明不同:
藍比較愛嬌,在與任何人互動的時候都會笑的很甜,也很乖,會獨立爬行後也不亂闖,認真的在榻榻米上玩耍。
悟從會爬開始就完成了神子到魔王的轉變,原本就是個脾氣大沒什麼表情的嬰兒,現在更是無法無天,把整間和室都逛遍了也不滿足,知道侍女不敢攔他,把障子門摳破,把插著紅梅的陶瓶推倒。
在藍吸安撫奶嘴的時候,他吸藍的手指,在藍啊嗚嘟囔著與他交流的時候,他抱著藍的臉輕輕啃咬,糊了對方一臉口水。
隨著他們的咿呀學語,終於在一歲生日前開始學說話。
在這樣的封建貴族家庭中,侍女不能輕易在主人麵前表露感情,甚至於每日陪伴在兩個孩子身邊的女官,很多時候都隻能恪守情感,就像畫軸或者插花器皿之類沉默的擺設,更彆說他們兩個都從未露麵過的父母。
由此他們清晰說出的第一個單詞並非是身邊人的名字或者“父親”“母親”。
那天藍坐在地板上擺弄著益智玩具,在悟從他身邊蹣跚走過時,藍喚他“發熱”,他從醫生侍女口中多次聽到這個重複的詞,就認為同伴的名字就是這個。
悟停住走向院子的步子,蹲下和藍滾做一團。他叫藍“藍君”,他把帶有尊敬稱謂的單詞整個當作對方的名字。跟在身後的女官看著冬天裡被包成兩個團子的小主人,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還花費了很多時間將這兩個錯誤的名字糾正過來。
不久後便是他們誕生第365日。
這是他們的第一次生日,女官準備了精米做的“升糕”,並給他們喂了一些作為祝福。
有幾位長老在抓周儀式上短暫出現。神子抓著印有家紋的掌印玉章不放,對長老們的柔聲細語擺出一副臭臉。
整個儀式若說有讓人稍有意外的便是藍,這位小公子在為他準備的諸如精致的繡器、成套的茶具、小巧的花瓶之類的物品中抓住了有點不一樣的東西——一把帶鞘小刀,那似乎是女官忘記收起來的,原本為悟準備的東西。眾人一時間眼神都有點反常,不過也沒人太當回事。
長老們對神子的成長很是滿意,儀式結束後囑咐女官繼續她對兩個孩子的教養。他們希望神子在六七歲術式覺醒後便立刻開始嚴酷的學習和訓練,屆時兩人就會被分開。
女官沒說什麼,她想起其他幾位侍女對五條悟的態度逐漸由狂熱到些微恐懼的轉變,低下頭再次應下來。
和室裡,疲憊的藍和悟摟抱著對方睡著了,五條悟吮吸著藍的手指。
他們一歲時的雪下的比去年他們誕生時要早,在鵝毛般飄落的雪中,什麼都無法驚擾他們。
至此,關於新生兒的儀式便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