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到沒有,瓦罐裡還有半隻烏雞。有錢吃雞沒錢看醫生嗎?真是表麵一條背裡一套,惡心。”
劉香蘭氣得嘴都歪了,抬手推搡阮櫻,眼神惡毒,“你個小妮子,小賤種,看我不收拾你。”
阮櫻趕緊躲開,卻不小心被坐在地上的阮勝來給絆倒,跌坐在阮勝來那條斷腿上。
“啊----”
阮櫻爬起來抓住那條斷腿,小聲哭起來,“哥,你沒事吧?都怨媽。媽,你乾嘛推我?”
阮勝來翻了個白眼,暈了過去。
這一仗大獲全勝。
阮櫻喜滋滋地出了老宅,也不知道誰揍了阮勝來,解氣。
自己以後就要過這種日子。
她看到阮二成的母親也在路邊看熱鬨,阮二成的父親扛著團漁網,兩個人都是老漁民,滿臉風霜,膚色黝黑,一雙大手上都是皸裂。這兩人表情輕鬆得很,看樣子應該不知道阮二成私底下做的事。
阮櫻在心裡歎了口氣,也沒和他們打招呼。
阮荷和一個同村的姑娘站在家門口,兩眼都哭紅了,看到阮櫻,咬著牙跑過來,“姐姐,你撕了我的衣服,我不怪你。我們是親姐妹,你喜歡我的東西也可以理解。你如果還想要那套衣服,我送給你好了。如今你嫁了軍官,是軍官太太了,不愁吃喝。大哥被人打傷,家裡有沒錢,你看在家裡養了你17年的份上,幫幫家裡吧。”
“要是姐夫不肯給錢,姐姐,妹妹求你下趟海。家裡隻有你會下海,隻有你能在海裡找到珍珠。”
“姐姐,我求求你,我給你跪下。大哥的傷你不能不管啊。你忘了,你小時候,大哥還抱著你喂你喝過水呢。”
她兩眼含淚,淚珠一串串流下來,膝蓋一彎,真的要給阮櫻跪下去。
同村的姑娘扯住阮荷,“阮櫻,不是我說你,你做得太不地道。不就是讓你嫁給個聾子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咱們做兒女的,自然要聽父母的。可沒見過你這樣的,嫁到了海軍大院,自己吃香喝辣,就不管娘家的死活了。”
“再說了,你那個聾子男人不是有工資嗎?回去拿啊。大舅哥的腿斷了,他不能不給吧。”
哪兒都有被人當槍使的人,偏偏自己還不知道,還以為自己多正義呢!
阮櫻彈了彈衣袖,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阮珍,你和我同歲,今年也17歲了。聽說你媽讓你嫁給你表哥,你怎麼不同意呢?”
阮珍臉色發白,“你,你怎麼知道?”
表哥是個小偷。
因為這點,一直找不到媳婦。她舅舅求她媽媽把她嫁過去,隻要她嫁過去,舅舅立刻就會給她300塊錢讓家裡翻蓋房子。
她爸媽有些意動,她卻死活不同意。
這件事還沒傳出去,她隻和阮荷哭訴過。
“我怎麼知道?自然是有人告訴我的咯。”
阮櫻有意無意地瞟了一眼阮荷,阮荷立刻說:“我沒說,不是我說的。”
阮珍大哭,“阮荷,這件事我隻告訴了你,你不說,阮櫻這麼會知道?你這個叛徒。你自己家賣女兒,還想讓我家也賣女兒嗎?”
阮荷連連搖頭,“我沒有,我不是……阮櫻,你胡說八道。”
阮櫻似笑非笑,“哦,是嗎?你把阮珍這件事當成笑話和劉香蘭說,怎麼,準你說不準我說?”
阮荷看著這樣的阮櫻,這不是她熟悉的那個任人欺負的窩囊廢。
阮珍大怒,擦乾淚水,“阮荷,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當笑話。我也沒那麼賤。從今以後,你就是我仇人。”
她扭身走了。
阮櫻玩味地看著阮荷,“阮荷,彆想搞那些歪門邪道,對我不管用。”她拍拍阮荷的臉,“看看,這小臉蛋都哭花了,小心以後嫁不出去。”
她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阮荷,彆給我耍花樣。再有一次,我砍掉你的爪子。”
阮荷剛想怒罵,阮三畝一巴掌拍她後腦勺上,“還不去推板車,拉你哥去醫院,等死呢?”
阮勝來是家裡唯一的男丁,現在腿被人給打斷了,阮三畝的心痛得好似被刀子捅了,不停地往外流血。
阮荷不敢罵阮三畝,隻好推著板車進了老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