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淳光閉了閉眼睛,把阮櫻放在病床上,蓋好棉被。
阮櫻睡醒了後,醫生來換藥了。這是個五十來歲的女醫生,話比較多。
“手腕還要兩三天,腳踝已經消腫了。你們年輕人就是好,身體恢複快。”
阮櫻連連道謝。
“你呀,就是命好,嫁給這麼個好男人。”
阮櫻微微張嘴,“……哦。他在哪兒?”
“剛才看到他在晾曬區晾衣服,好家夥,他連內衣都給你洗,少見啊。要是我家那位,我十天不換內衣他都不知道。”
阮櫻立刻去摸自己身上,還好,自己的內衣還在。
那家夥給誰洗的女士內衣?
不過,這個問題可不能說出來。
女醫生走了。
阮櫻內急,奈何拐杖並不在身邊,鞋子也沒在床底下,正準備單腳跳的時候,門口進來一個年輕的女醫生,來人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瓊鼻櫻唇,一雙點漆的大眼睛審視地看著阮櫻。
很麵熟。
阮櫻坐在床上,那女醫生一步步進來,她走路的姿勢特彆優雅,兩手背在身後,驕傲地抬著下巴,居高臨下地看著阮櫻,“你就是葉淳光的那個漁家媳婦?”
這麼大的敵意?
阮櫻抬頭看她,“我是。”
她敢肯定,這家夥就是那個葉淳光的前未婚妻。
白薔薇透過下巴看著阮櫻,“一點點小傷也來住院,你以為你是太皇太後呢?葉隊長這麼忙,還要分心來照顧你!他的工作崗位彆人無法替代,現在為了你在這裡消耗他的大好時光。你知不知輕重,分不分得清楚國家和個人?”
阮櫻翻了個白眼,“我是他老婆。”
白薔薇冷冷哼了一聲,“什麼老婆?不過是200塊買來伺候他的保姆而已。等他痊愈,一定會和你離婚。他是大學生,是海軍大隊長,怎麼會看得上你這個渾身散發著魚腥味的漁家女?庸俗。”
阮櫻報紙翻得嘩啦啦響,“是啊,我是庸俗的漁家女。不過,即便葉隊長離婚,他也絕不會娶一個在他最需要幫助的時候離他而去的女人,不庸俗的女醫生,您說對不對?”
“你……”
阮櫻歪著腦袋,嘲諷地看著白薔薇,“你什麼你?我再庸俗,也決不會在葉隊長已經成婚後,還去抱住他,騷擾他,給他的軍人曆史抹黑。”
“我再庸俗,也決不會在葉隊長不在的時候,過來找他的妻子挑釁。我最瞧不起這種人。對了,您是哪位呢?”
白薔薇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她是在葉淳光最需要人照顧的時候拋棄了他,可她也是沒辦法啊,她一個前途大好的女醫生,怎麼能嫁給一個聾子?
不過,她怎麼樣,還輪不到一個漁家女來評頭論足。
白薔薇厲聲說道:“我是誰你不用管,我警告你,趕緊出院,讓葉隊長歸隊工作。你這點兒小傷,我看你就是拿喬。”
阮櫻聳了聳肩,“葉隊長樂意讓我住院,樂意替我花錢,我有什麼辦法?”
她急著去廁所,偏偏這前未婚妻來找茬,心裡老大的不耐煩,“讓開,我要出去。”
她掀開被子下床,襪子還露著腳指頭,她也不覺得尷尬。
她剛踩到地麵,還沒站穩,白薔薇用力一推,阮櫻就斜斜地靠在床上,後背撞在床頭,腳踝也跟著疼起來。
嘶——
葉淳光端著盆子快步進來,“怎麼了?”
白薔薇小腰一扭,兩眼垂淚,拿了小本子寫:淳光,是我不好,沒照顧好她。
阮櫻根本不理會這朵白蓮花,她要去廁所。剛才那一撞,她都快忍不住了。她覺得自己的膀胱變成了堰塞湖,馬上就要決堤而出了。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那麼不讓去廁所呢?
她跳著去找鞋子,剛才她本來睡在沙發上,誰沒事兒把自己弄床上去的?真是多事。
葉淳光抱起來阮櫻,“去哪?”
白薔薇驚得瞠目結舌,她做了葉淳光一年多的未婚妻,兩個人連手都沒拉過。她唯一的一次抱他,還是前兩天在醫院裡她主動的,葉淳光不僅沒有回應,反而把她推開了。
她嫉妒得想要去死,兩眼通紅,委屈地看著葉淳光。
這邊阮櫻已經要罵人了。
手中又沒有紙和筆,病房裡還有外人,難道要讓她吼嗎?
她還要臉呢。
“放我下來!”
葉淳光雙臂用力捆住她,低聲問她:“去哪?是不是去廁所?”
阮櫻:“……”
她一個成熟女性,被一個大小夥子抱住不放,還要告訴他自己要去如廁?
不可能,根本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