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阮荷運氣好,沒在家裡睡覺。
死了人就要上報,阮亮讓村民們都回去,他則去工廠給公社打電話。
他還讓王浩給阮櫻打電話,畢竟,這家人養大了阮櫻。
王浩卻說:“等天亮了再給廠長打電話,她懷著孩子,不好打擾她休息。”
阮亮:“……行吧。”
王浩來接阮櫻上班,他跟著阮櫻,暗暗打量阮櫻的臉色。
紅潤,還有光澤。
走路也很穩當。
他放心了:“廠長,昨夜石塘村著火了。”
阮櫻問:“哦,誰家?火大不大?”
“阮三畝家。”
阮櫻立刻頓住腳步。
王浩接著說:“阮三畝、劉香蘭和阮勝來都被燒死了。阮荷沒在家休息,現在大家都在找她。”
阮櫻長大了嘴:“阮三畝、劉香蘭和阮勝來,他們三個,三個人都被燒死了?”
王浩扶住她的胳膊:“是。昨夜我也去滅火,大家都在。村長過去驗證了,他們三個都死了。”
阮櫻的身子晃了晃,頭有些發蒙。
王浩嚇得趕緊護住她:“廠長,還是回家吧,回家歇會兒。”
他就知道,這事兒不能和一個孕婦說。看吧,嫂子這就難受了。
阮櫻靜靜地站了一會兒:“我們去阮家看看。”
到了工廠,王浩推了板車讓阮櫻坐上去,他推著阮櫻去了阮家。
昔日的阮家,變成了一片焦土。
殘舊的破屋子,被燒得一乾二淨,隻剩下幾堵黑色的牆。
海風吹來,牆上麵的黑土嘩啦啦往下掉。
一切都沒了。
都被燒光了。
阮櫻心裡亂七八糟的。
她在這裡生活了十七年,在這裡受欺負,挨罵挨打了十七年。
她痛恨阮家這幾個人。她恨不得撕碎他們,扔到海裡喂魚。
現在這幾個人都變成了焦土。
她心裡,沒有興奮,沒有釋然,隻有傷感。
兩邊的鄰居看到阮櫻過來,都過來說話。
“廠長,村長不讓我們看裡頭的情況,說看了就要嘔吐。您身子重,不要進去。”
“廠長,大家都去找阮荷了。也不知道這丫頭跑哪兒去了。聽說她剛和路下沙村的祈四狗訂了婚。唉,不吉利啊。”
阮櫻問:“嫂子,阮荷與祈四狗訂婚了?”
那個婦女說:“嗯,剛訂婚。不過,阮荷好像不同意這樁婚事,他們家天天打得雞飛狗跳的。我們隔著牆都能聽到。昨天夜裡,他們還把阮荷給打了一頓,聽說劉香蘭還沒給阮荷吃飯,餓了她一天。”
阮櫻沒說話。
這種事,劉香蘭能做得出來。
而且,還有阮三畝的暗中慫恿。
就阮荷那種潑辣的模樣,怎麼會同意嫁給祈四狗那種二流子?
一家人,除了她都被燒死了。而她,竟然不在家。
這事兒,怎麼聽怎麼彆扭。
“村長是不是去公社了?”
那婦女說:“村長一大早就去了。”
阮櫻想了想:“王浩,你負責跟進這件事,隨時和我彙報。”
“他們的後事讓阮叔做主。費用我來出。”
“兩邊鄰居的屋子有損毀,你出錢給他們修複一下。也可以給錢,多給點兒,讓他們自己費心修複。”
“是,廠長。”
兩邊的鄰居一聽阮櫻這話,大喜。她們出來搭訕的目的就是這個---要賠償。
阮家著火,她們也跟著遭殃。不僅財物受損,還有生命危險。
要不是醒得快,說不定也會被燒死。
阮家的人都死光了,又找不到阮荷,她們想找她人賠錢都找不到。
還是廠長大氣,慷慨。
不過,她們也不好意思在阮櫻麵前露出來喜色,隻好低頭,使勁兒壓抑那股興奮。
阮三畝他們幾個死就死了,這種人活著還汙染他們石塘村的空氣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