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太漂亮了。
吳有福哈哈一笑,微微彎腰:“都是一家人,就你太講究。說什麼沒混好。你已經是我們老吳家的驕傲,給我們老吳家長臉。我和你奶奶還想著你沒空過來,我們就過去看看你。”
“聽說你生了個兒子,你奶奶都給他準備好了禮物,就想挑個好日子,給他送過去。”
王浩心裡冷笑。
得,比我們阮廠長還會說話。
阮櫻回頭看了看王浩:“我進去看看奶奶,你把車子卸一下。”
“是,廠長。”
吳有福快步帶著阮櫻進了後院,“娘,你看看是誰來了?”
那嗓音裡有掩蓋不住的得意。
阮櫻也沒細看這套院子,她倒是想進西院看看。
看看吳生福的家。
也是自己的家。
吳老太太的房間比較昏暗,還掛著棉布簾子,似乎害怕進風。
阮櫻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阮櫻,進來。”
阮櫻的心奇異地起了漣漪。
這是她奶奶。
親生的奶奶。
有一道斬不斷的血緣關係。
吳有福一手擋著布簾,一手招呼阮櫻進去。
阮櫻一咬牙,進去了。
一個老態龍鐘的老太太,端坐在床邊的太師椅上。
頭發往後梳,挽成一個發髻。
穿著老式的盤扣大褂子,褲腿裹緊,竟然還纏著腳。
她眼神似乎不太好,借著昏暗的光線,眯著眼打量阮櫻。
阮櫻大大方方讓她看:“奶奶,我來看您老人家。”
屋子裡一股子中藥味兒。
“奶奶,您在喝中藥?”
老太太終於“唔”了一聲。
“坐吧。”
吳有福送了茶進來:“娘,阮櫻這孩子,送了滿滿一貨車東西過來。我叫孩子們幫著搬。阮櫻,你們先說話。”
阮櫻清脆地說:“大伯,您辛苦。”
吳有福高興得渾身亂顫:“這孩子可真講究。我高興著呢。”
吳老太太似乎笑了笑:“你有心了。”
阮櫻其實和吳老太太沒什麼好說的。二十多年了,奶奶一直是個名詞一樣的存在。現在突然見麵,有些尷尬。
吳老太太低聲咳嗽起來。
阮櫻給她遞水,老太太喝了一口:“行啦,知道老吳家是你的根兒,這就行了。”
她指了指床頭櫃:“打開。”
阮櫻依言開了箱子,回頭看吳老太太。
吳老太太枯瘦的臉上擠出來一絲笑容:“小盒子裡頭,是你爹小時候的長命鎖,小金手鐲子,都給你兒子做見麵禮吧。”
阮櫻拿出來那個小盒子,打開一看,金光閃閃的一套小手鐲,還有個小鈴鐺,特彆好看。
她心裡有些軟。
這個老太太,雖然勢利,不過對自己不錯。又是金手鐲,又是鬥彩大碗,現在還有金手鐲和長命鎖。
說起來,是自己心胸狹窄了。總是記恨自己被換了的事。
那事兒是陳香做的,老太太毫不知情。
老太太也是受害者。
吳天出事後,老太太就把吳天給送到監獄去。
這個老太太,心胸比自己寬。
格局比自己大。
她阮櫻,應該向老太太學習。
她蓋上盒子:“謝謝奶奶。”
她心裡特彆感謝蘭雅,幸虧聽了蘭雅的話,沒空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