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盞茶功夫後,四人甩脫追兵,閃身躲入一處不起眼的小巷子裡。
候敏聽著鏢局內的聲響,手中長劍兀自滴著鮮血,“你們都還好嗎?”
賀蘭煜麵色如常,“有候少俠相護,我們自然是無事的。”
“思義?”候敏看向靠牆而立的譚思義,難掩關懷。
“……我沒事,師姐。”譚思義能聞到身邊候敏衣衫上濃烈的血腥味,強自忍耐自喉口湧上的陣陣惡心感。
“往後習慣了就好。”候敏了然道:“你們先回客棧,我去接陳少幫主她們出來。”
“師姐一定當心。”譚思義握劍的手微微顫抖,實在有心無力。
候敏又道:“煩請賀公子替我照顧師妹。”
賀蘭煜點頭應下,目送候敏的身影再次融入夜色中。
賀蘭煜問:“你還走得了嗎?”
“有點腿軟。”譚思義扶著粗糙的牆壁,苦笑不已。
“那我扶你回去?”
“……等一等。”譚思義忍無可忍,終於一個猛勁衝到黑暗的角落裡,“哇”得一聲吐了出來,驚起野狗一隻,衝她“汪汪”幾聲跑遠。她甩不脫方才利劍穿透人類□□的手感,閉眼是對方熱血噴濺的畫麵,吐得昏天暗地。
賀蘭煜倒不嫌棄,待她緩過勁,令沈可遞上水囊、絲帕,示意譚思義漱口擦嘴。
賀蘭煜問:“第一次殺人嗎?”
譚思義沉默地點頭。
三人邊說話邊往落腳的客棧方向走。
“我十歲之時第一次殺人,跟你一樣,事後差點兒連膽汁都吐出來。”賀蘭煜回憶道。
少年冷靜的話語稍微衝淡譚思義的窘迫,聽他繼續道:“回去喝點酒,酒能壯膽,免得晚上做噩夢。”
“……好,多謝。”譚思義悻悻。
三人回客棧不久,候敏帶著負傷流血的丹陽幫幫眾也狼狽逃回。經此一戰,陳灼損失好幾名丹陽幫幫眾,但“五行劍法”失而複得,也算幸事。
諸人忙著包紮傷口、服藥療傷,陳灼得空與候敏講述在威遠鏢局的遭遇。
“……我派心法便藏在那姓霍的臥室裡,我等進去時那廝正黑燈瞎火地與人行房。可惜,那廝的耳朵實在好使,這種時候都能驚動她。”
候敏向譚思義低聲解釋:“威遠鏢局的總鏢頭姓霍,霍秋鳳,善使雙刀。”末了又問陳灼:“可有發現左雯敬的蹤影?”
陳灼道:“我派幫眾按房間一間間地搜過去,都未見到可疑之人,想來這魔頭不在平順府。”
眼看天光將亮,時間緊迫,候敏與陳灼不再多言,各自處理善後事宜,以應對天亮後威遠鏢局的盤問與搜索。
一夜無眠。
譚思義好不容易有朦朦朧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