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手中無錢,隻能妥協,穿越七年,她總是無時無刻不再妥協。
一家三口,沒一個會能說會道的,平常安安靜靜地吃完就繼續做活,今天飯吃到一半,寧母卻忽然略帶好奇地詢問:“隔壁來的什麼人,怎麼大清早的就趕車過來?”
寧母起床時找了寧溪一圈,後來發現家裡浸泡的衣服沒在原地,才想起自家閨女可能是去溪邊洗衣服了。
寧母慣例開門眺望,尋常隻有寧溪一人的溪邊,今天卻多了好幾道人影,甚至還有一輛騾車停在那。
要知道,村裡人家,凡是能用來乾活的牲畜都是寶貝,既可以農忙時犁田耕種,又可以農閒時套上板車,接送村裡人去趕集,收個進項。
像他們落戶的上林村,村裡上百口人,也隻有裡正家有輛牛車。
所以今早一開門,突然看見陌生的車和人,寧母便有些好奇。
農家人,不講究食不言寢不語,飯桌上聊天再正常不過,寧溪咽下嘴裡的食物,回答道:“不太清楚,我隻認識一個王媒婆。”
寧溪不是宅女的性格,她在現代就挺愛出門的,奈何她穿越的是古代,還是正逢亂世末年,禮樂崩壞的古代。
她曾經親眼看見一個容貌清秀的女子行走路途,隻是眨眼間功夫,便沒了蹤影,一陣冷意當即便湧上心頭,又驚又懼。
所以此後出門,寧溪要麼是跟著大部隊一起,要麼就隻是在距家不遠的四周活動,半點不敢亂跑,可以說將安全意識牢牢紮根在腦子裡。
因此,除了盛名已久的王媒婆,寧溪還真不知道剩下的那幾人是誰。
而寧父寧母一聽王媒婆在場,當下便有些恍然,猜測是給林二家說媒來的。
林二家指的就是寧家百米外的鄰居,這家人和寧家一樣,同樣隻剩三口人,一個寡婦林氏帶著她一雙兒女生活。
如果說寧家的窮困是因為逃荒散儘家財,那林二一家就純屬是朝廷不給活路的範例。
林寡婦的男人是村頭林老漢的二兒子,因為家裡人多,又個個不省心,所以早早就分了家。
誰知分家後朝廷突然征兵,每戶起碼得出一個男人上戰場,這樣一來,剛分家成為戶主的林二不去也得去。
但戰場好上不好退,頭兩年還有點消息傳來,等七八年一過,就隻剩白紙黑底的訃告送回來,如此,林二媳婦直接成了寡婦。
都說男人是條漢子,但他媳婦也不差。
生生帶著孩子熬過許多年都未改嫁,硬是靠著編籮筐的活計拉扯大一雙兒女。
她家小子頭兩年成親娶婦時,林寡婦看見寧溪路過,還給她拿了兩顆糖。
剩下的一個閨女,如今想來也要好事將近。
想著想著,寧母就有些出神,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寧溪身上,猶豫一下還是問道:“小溪是不是也有十七了,要不娘請王媒婆來家裡看看?”
看什麼不言而喻,但寧溪可沒有那個心思。
得益於她前世雙雙出軌的父母,寧溪早早就決定做個不婚主義者,到了古代後,她對男人更加沒有信心,成親什麼的她想都不會想。
“不用,”寧溪斷然拒絕,不給商量的餘地,“我們一家三口就很好。”
看出寧溪抗拒,寧母本身也不是強硬的性子,便沒再開口勸說,隻想著寧溪還小,可以再等等,十八九嫁人的也不在少數。
一頓朝食吃完,寧母包圓了碗筷,寧父也搬了凳子,曬著暖洋洋的太陽,在門口編草繩。
寧父早年從過軍,不過隻上了戰場一年便負傷遣退,自此後便隻能跛著腿,行走一直不太利索。
好不容易熬過逃荒,落戶在此,他又不能下地,心裡的焦慮一天天瘋長,時常在心裡怨怪自己拖累人,精神萎靡得厲害。
寧溪知道後,便讓他編草繩去賣,這屬於農家人都會的小手藝,雖然賣不上什麼價錢,但能轉移寧父的注意力就行,借此遏製一下寧父的精神內耗。
等編好後,寧溪拿到鎮上一賣,二三十根草繩,居然也能賣十文錢,寧父知道後精神一振,便每日都要編一些攢著,等寧溪趕集的時候售賣出去。
長此以往,所得的錢財便成了寧家的院子和灶房,從外麵看,和土生土長的上林村屋院也沒差。
前麵說過,寧家三個人都是下地的渣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