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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東風 晁舟 6194 字 2個月前

司機有些愣,他聽不懂法語但想著她語氣是好的,於是搖車窗認真追問:“小姐,你講乜?”

巴黎待了一年,這詞她是脫口而出的。

麵對追問,遲漪側頸回睇司機一眼,山莊門簷的燈輝照著她明豔動人的臉,鴉睫輕扇,烏眸如一道瀲灩月光。她輕輕笑,聲音柔軟:“多謝您載我上山,法語。”

遲漪揮手:“Dégage,注意安全。”

從業十數年,他是第一次載這樣的小姑娘,美麗到會令他下意識的窺視行為帶有冒犯。但人有劣根性,隻會對過分美麗的人或物多加揣度,因此他心安理得覺得這份冒犯合乎情理。

司機笑說唔使客氣,而後搖起車窗,以近乎凝視目光鎖住窗外女孩。

打量著少女纖細又挺拔的身姿,再看她衣著到一枚小小配飾都透著的精致與貴氣,即便內心清楚她的確不像貧民窟走出來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撈女,更像金尊玉貴養出來的千金,甚至她還很有教養,會溫柔的對自己道謝,字腔好聽。

但又如何,撈女也分高低級,比如那些電視鏡頭前,光彩奪目的港姐,靠著豐腴性感的身材與美貌登上寶座,由資本去包裝營銷運作著,最後一個個嫁給富商或是成為見不光的姨太。

所以這細路女恐怕也很擅長討好男人。

紅色的士在濃雲密布的夜色中消失。

靳家主宅在山頂,禁行卡口布置十分嚴密,非記錄車輛不得靠近。

遲漪照遲曼君給的路線導航,撐傘繼續上山,步行足足15分鐘。雨將歇未歇,路燈的光與前麵一座崗亭的燈光交織,大約是到了。

崗亭工作人員從監控畫麵認出她,他出門相迎,“遲小姐,晚上好。”

“一路辛苦,前方有車候著,會送您上山。”

工作人員自行承擔起撐傘一事,將她護送到停車場,年輕司機恭候著,見人到了就彬彬有禮地問好,挑不出錯。

埃爾法保姆車在盤山公路上平穩行駛,原來剛才那一座座崗亭也不過是通往主宅的一道入口,至於真正的主宅還在更深更高處,也不枉遲曼君這些年的費儘心思。

司機受過嚴格培訓,目不斜視地專注開車,和剛才的男凝對比起來,遲漪心理終於鬆弛些。

道路平穩到她有興致借一路上忽明忽暗的燈輝,去數從玻璃上劃走的一道道樹影,怔神間,車速忽慢下來往旁側開,似在讓道。

她視線挪回,司機低頭道一聲抱歉:“遲小姐,還勞您稍坐幾分鐘。”

無多解釋,遲漪瞳仁動了動,窗外一束明亮車燈代他給出答案。

深暗天幕下,一台黑棕配色的邁巴赫62S正緩緩靠近,車內靜謐無聲,因車速有減緩,正審閱項目文件的男人眼皮稍抬,車窗擋簾未闔,他的餘光瞥過停在側前方的那台埃爾法。

駕駛座兩鬢斑白的司機如有所感,微側首與他用粵語解釋:“前麵那台平時用來接客人,是家輝在開。”

男人聞言闔上公文夾,車內冷光拂過他晦漠的眸,很快他斂下目光,平聲吩咐:“讓他先行,靳家有待客之道。”

司機頷首,將車往前靠近些。

埃爾法司機就職滿一年,入職培訓便記下靳家的重要車牌,掛‘G7'黃車牌的邁巴赫62S,他記得太清楚。

阿輝上前喚邁巴赫司機一聲德叔,又垂首向後排方向微微躬身。

遲漪輕闔眼皮,不經有些煩躁,今天坐車好晦氣,總讓她等。

她抬手想摁眼穴肘關節無意碰到車窗的自動開關,霎時,玻璃徐徐搖下,冷白車燈與山道霧燈將車窗內那張臉照得清晰又分明。

她臉上還是懨懨的神情,沒轉換,隻聽靜夜裡響起一句粵語,暗含誡意———“阿輝,客人先行是禮數,以後不要再搞特權,少爺不喜歡。”

遲漪聞聲看去,說話的人長相溫和儒雅,約有五十上下。注意到她目光,那人回望一眼,彬彬有禮向她略頷首算是打過照麵。

遲漪愣了瞬,回過神,唇瓣翕動一下,那端搖上車窗。

埃爾法的司機領命回來,同她真情實意地又道幾聲歉,窗外山風嗡嗡拂動少女垂落的發絲,擦過櫻色唇瓣,她眨一眨睫毛,車身與邁巴赫交錯而行。

黑夜深重,她忘收目光,忽然瞳仁裡拓出一道側影。

交錯而過的深色車窗搖下一截,燈線射過來令她視野受限,隻聽見有道年輕男聲落進風裡,像電影裡的慢放鏡頭,僅僅一幀,讓心臟莫名收緊,這種感覺她不喜歡。

白茫茫的車燈漸遠,一直到燈火通明的彆墅區前,遲漪才知道原來車窗一直沒再關上。

她無意識地竟吹了好些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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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曼君是經管家提醒才得知遲漪到了,她引路帶女兒進主宅大門。

一路亭台洋樓連綿,四周鏤雕精致的漢白玉長廊玉柱數不儘,更有噴泉泳池,花房露台……四處環水傍山,香港人看重風水,靳家主宅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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