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將軍,考慮一下。”
“如果我不同意呢?”
“那我自然也不會告發,畢竟我也將我的身份告訴您了。”
互相擁有了對方的把柄,相互有了製約,也算是交了一部分心了。
回去後,聽到她的所作所為,段兀塵的臉色簡直像是被人砍了一刀之後的失血過多,他捂住自己的心口都說不出話來。
木蘭嘖嘖:“不至於吧,我又沒殺人放火。”
老段捂著臉:“木蘭,咱們之間的老交情就算了,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再無瓜葛。”
說著就要走。
“彆啊。”木蘭趕緊攔住他,“不至於,不至於。”
“你不怕死,我可怕死。就算不怕,我也不想找死。”他愁眉苦臉豎起一根手指,“你還和他約定一個月?那一個月之後怎麼辦?”
“急什麼,到時候再說。”
“那你怎麼直接就說了一個月,這也太近了。”
簡直是迫在眉睫。
“不然呢,我說三年五載麼,那慕容顥能信?”
他又不是傻的。
一個月,這長不長短不短的,他也不好意思不賣她這個麵子。
“你是真不管一個月後自己的死活呐……”
你就真的掰著手指頭數自己以後的日子麼。
“老段,咱們是現在是在做什麼?”她提高了聲調,“造反!造反知道麼!”
都當反賊了,隨時隨地人頭落地。
一個月之後,那說不定都是下輩子的事了,操心個啥。
段兀塵喃喃說:“從前,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走上這條路。”
還真的成了賊寇了……
木蘭說:“成王敗寇,輸了才是造反,贏了就是革命。”
“革命?”
這個詞似乎太陌生了。
“《周易》中雲:湯武革命,順乎天而應乎人。”
在腳下這片土地上,“革”就是改變,“命”即天命。王者受天命,革命便是王者易姓、改朝換代。
“你真的覺得,韓淩能夠改朝換代?”
“不是韓淩,是我們。”木蘭一本正經地說,“韓淩點燃了六鎮的火,這把火將終不熄滅,即使沒有韓淩、也會有彆人舉起火炬。”
她想了想又說,“至於最後能不能成功,不好說,現在也不用想那麼多。”
“我們現在還在六鎮。”段兀塵真的懷疑,“你真的以為韓淩最終能打到平城,乃至於洛陽?”
“夢想總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木蘭想,孑然一身的人,很適合追尋夢想。
但自己其實不一樣,她有父母有親人,這些當然都是她的軟肋。
老段知道木蘭是個很樂觀灑脫的人,不樂觀不灑脫也不可能代父從軍十年,但她為什麼真的不怕呢?
因為木蘭很清楚,在這樣的年代人命如草芥,活不下去、死的很冤都是常態。
當時如果她解甲歸田就能安度餘生嗎?
還不是會被卷入這北境浩浩蕩蕩的動亂之中。
“那就不能不拚一把。”
*
六月,韓淩戰於白道,大敗之。又攻陳崇部,迫使陳崇退還雲中,遂與之相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