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沒有馮懷鬆又怎麼樣,隻要還有“天地秩序”的存在,他對於那樁婚約有的也隻能是拒絕。
小白花自然無法讀懂黑蛇幾秒之內千變萬化的心理,她聽了以後隻覺得莫名其妙。
“什麼婚約?我和誰的婚約?”
她爹當年到底給她安排了多少婚事?不會每一個男的都要來讓她負責吧。
一想到這種可能,小白花立刻開始害怕起來。
重婚可是要判刑的!她可不想因為男人坐牢。
正在旁邊拿著包裡的毛巾擦身體的馮懷鬆,聽到倆人竟然聊到那樁婚事,被雨凍到煞白的臉又飄出了一抹紅暈。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
他組織著語言,糾結著如何用簡短的字詞傳遞自己十年來的思念,可話才剛開口就被鄭雅握著胳膊給強行堵了回去。
“父母之命都是老思想。懷鬆你可是新社會的大學生,怎麼可以講這個?”
這幾年鄭雅雖然一直待在學校裡搞研究,而立之年也沒有談婚論嫁,卻也能從黑姓小夥那一句問話中聽出來是怎麼回事。
她推了推眼鏡,眼神淡淡地掃了黑蛇一眼,又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看自己的學生,繼續板起臉教訓起了他:
“山裡人保守,你這樣亂叫豈不是給人家姑娘添了麻煩?”
“倘若你對她真的有感情,要做的也應該是征求人家的姑娘的同意,而不是談什麼婚約。你要用正確的方法,談健康的戀愛。”
話說到這裡她還擔心不夠,又推著他的後背,讓他快些為自己的失言給小白花道歉。
這幾句話早就讓馮懷鬆這個臉皮薄的學生無地自容。他支支吾吾好一陣也沒說出句話替自己辯解,隻是捏著手中吸滿雨水的毛巾,低垂著腦袋按照老師的話不斷給小白花低頭道歉。
“這真的沒什麼,你不用道歉。”
小白花從沒見過這種陣勢。馮懷鬆一句接著一句的“對不起”,反倒把她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把自己能想到的安慰話全都掏了出來。
“全是小事,我沒生氣。”
“鄭老師說得太嚴重了,我真沒那個意思。”
她這些都是客套話,卻聽得馮懷鬆心裡燃起了新的希望。
說得太嚴重了...也就是說,她其實並不排斥這個婚約..?
其實馮懷鬆這個時候也沒反應過來鄭雅的言下之意——他倆郎有情妾有意,就差一句話戳破一張窗戶紙,你又何必摻和進去討人嫌——隻當老師是過來人在給經驗,甚至在心中暗暗下了新的打算,決定利用這次考察再做一次努力。
“希望你不要把這件事放在心上。老一輩有老一輩的想法,並不代表著我和你。”
在被教育完的最後,馮懷鬆注視著小白花的雙眼,一字一頓地認真說出了可能無人知曉的承諾。
他知道小白花不會聽出這些,就像她不會記得倆人曾經發生過什麼一樣。但沒關係,早在十多年前他就明白和她在一起究竟意味著什麼。
此時此刻,他的這顆心隻要能得到一點點希望就已經滿足,根本不會奢求更多。
鄭雅聽到這句話,立刻反應過來他在想什麼,不由得暗中搖頭感歎他還真是執迷不悟,竟然用愚蠢的愛情去褻瀆神聖的學術。
而黑蛇一聽這話,心情大好,隻因現在依然隻有他是小白花身邊最特殊的存在。
一刹那,雨停天晴,駭人的雷聲隨著陽光的落下消失不見,隻有飛鳥落在樹枝時發出的清脆鳴叫在屋外回蕩。
陳平一見這雨沒得也是這樣迅速,眉毛又是一揚,滿是得意地指著窗外笑了起來:
“你們看,我說什麼來著。這在黑青山就是常見事,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馮懷鬆順著他的手望向窗外,恍惚之間看在雲端有彩虹的身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