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半日後,三皇子在後山發現了筋脈俱斷、口不能言的四皇子,將其背回帳中後,又恰遇到太子坐在輪椅上給人推過來,大腿上兩處箭傷可怖……
三皇子氣憤難當,當場道:“晏慎離為了搶走二哥的東西,竟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
本就有所懷疑,再加上晏慎離的那封信,為了防止四弟的獵鹿頭數超過自己而奪魁,晏慎雲不惜對他下手,找人廢了他的武功,又利用不知情的三弟做見證人,使其認為對四弟下手的人是晏慎離,並引父皇來此問罪,正好這個最不可能奪魁的人奪了本次獵鹿大賽的魁首,若能讓他出點岔子再好不過。
此前,在最後一天的黃昏時分,哨箭響起,他怔然凝望著頭頂的天,感覺整個人都如被火燒一般,難受得想死。這期間他曾派人問過小昭六弟的情況,據她所言,他不大可能超過自己……看來到底還是,人是從自己這裡出去的,六弟仍防著她。
整件事情裡晏慎離並非清清白白的旁觀者,那封信是他故意為之,目的正是刺激太子下手,事後派人喂啞藥亦是他所為。小昭在給燕帝看的太子罪證裡抹去了晏慎離做事的痕跡,隻留下太子的把柄,而燕帝因為對太子的偏心,當即令眾人退去,不再調查。
一場興師動眾前來找六皇子問罪的風波就這麼戛然而止了。
薑炎:“小離兒,往後不可再這樣了。若我和小昭姑娘沒去調查,你難道真打算一頭撞死麼?”
晏慎離:“當然不是。旁人不說,少妃和五哥是一定會勸的。”
薑炎:“你知道他們,可你不能總拿自己冒險。萬一呢?”
小昭:“好啦薑公子,事情也算過去了,往後奴婢會勸著殿下的。”
薑炎看著她,對晏慎離說:“小昭姑娘原先是太子的,竟給了你。”
“此事以後慢慢和你說。”晏慎離說著,慢慢轉向小昭。此時他已看完那張紙,把它還進盒子裡麵,扣好。
“你很聰明。”
小昭:“不聰明又如何能跟著殿下呢。”
那張紙上有關四皇子遇害的推演和證據,寫得一絲也不差,隻是將整件事情裡六皇子寫信推波助瀾的環節隱去了,隻保留了太子行事的線索。
小昭:“陛下回頭必會派人去核查。待他得了確切結論,隻會把此事按下不提。如此,往後這件事也不會再波及殿下。奴婢隻是假話不說、真話不全說,其實也沒什麼,無非和上次的案子一樣罷了。殿下放心。有什麼落下的東西,奴婢都已處理乾淨了。”
晏慎離自然聽出她的話外音:一切都和上回相似。上次僅止於七公主,這次隻說太子所為。
四皇子遇害雖是太子動的手,但在他筋脈儘斷之後,給他喂下啞藥的卻不是太子。
薑炎想著發笑,對晏慎離說:“你為何還幫他一把呢?若四殿下沒啞,應該會說出凶手吧,那樣豈不是更明白?”
“太子會有其他方法。但有時一個不能說話的受害者反而更有用處。他當時昏迷著,不知道。”——如此,四皇子自然會認為啞藥也是太子喂的。
對晏慎離而言,太子、三皇子、四皇子、七公主、包括皇帝,統統都是仇人。小昭看著他,想到了上次自己從監獄牆壁中帶出的東西。
“累死了!”薑炎一屁股坐下,給自己倒了口茶喝,悠悠歎道:“今年魁首是你的了,龍泉劍是可以拿到。但你日後再想要淡然無爭,是不能了。”
晏慎離掀開簾帳去看深空的月,似是在回答他,又像是在說給自己聽:“一個要報仇的人,又怎能指望淡然無爭呢。”
小昭:“殿下要小心。今夜是過去了,可明日朝會行賞或許更凶險。其實奴婢能在一日內收集到太子害四皇子的線索,除了薑公子幫忙,還找了姐姐套話。姐姐不知我已經在為您做事了,希望她以後不會怪我。”
晏慎離直言:“放心。你那天所言,我不會忘。你幫了我這麼多,我卻沒有什麼可以賞給你的。你後悔嗎?”
小昭:“殿下明知故問,奴婢又不是為了賞賜。”
少年轉過身,純白的月光半映在他的臉龐上,像玉塑的雕像。她的目光看向他手中——手心裡正握著那塊玉佩。
兩人對視。
“其實我早就想問你了,”他微微張嘴,好半天才繼續道:“有關這枚玉佩主人的事。”
“殿下……一定得現在問嗎?”她本想選個好時候告訴他,卻不意他此時開口。
“怎麼了,有什麼不方便說的麼?”他複走近帳內,地上映著一個修長的影。
那雙桃花眼中有些急迫,有些期待,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