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得看似無意,實則還是吃味。少女忽拔下頭上的簪子,抵著自己的臉道:“世事難料。奴婢寧可就此自毀容貌,也不要再給殿下招來禍事和麻煩!”
“你乾什麼?”
他給她突然的這一下子整懵了,驚恐抓住她的手拿了下來,眉間是並不掩飾、明明白白的怒意。
“不許你說這樣的話!”
“奴婢”
他打斷她,“什麼奴婢?此戰中你有功,還朝後你便是我府中一等下賓,脫了奴籍,不是女奴,你也莫再以‘奴婢’自稱。”
原本是想激一激他……心下來不及多思量,麵上還是目光小心地道:“殿下真心的?”
這次他卻沒再回答,隻以不悅的目光看著她,莫名地讓人有幾分毛骨悚然。
以前無論遇到什麼情況,他都甚少去解釋。這還是生平第一次向一個人耐心解釋,他似乎有點累,腦袋往後輕輕一仰,便闔目靠在榻上。
正在她以為他不欲理睬她了,準備離開的時候,他又忽然出聲,聲沉如水:
“那你對我所言,又可是真心?”
“?!?”
顧小昭訝異回眸。
榻上的少年微睜著桃花眼,仿佛隻是迷離醒醉之間、毫不經意的一問。
“奴婢隻是……”
晏慎離忽然直起身子,打斷了她,悠悠道——
“你既是我府上的人,我便能管教你。從今往後,再自稱一聲‘奴婢’,讓我聽見了,就打你一次手心。”
說著,竟真的不知從哪兒取了戒尺過來,牢牢攥在手心裡,道:“過來。”
“啊?”
她沒料到他來這麼一出,一時愣在原地。
“過來啊。”
“……”
這家夥怎麼回事?剛解了毒就欺負人。除了父皇、母後和師父,還沒有第四個人能打她戒尺哩!她心裡氣鼓鼓地想著,滿不情願地挪過去。
“手心給我。”
“給你……啊!”
那家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拉過了她的手,戒尺舉得老高……她閉上眼,喊出了聲兒。
剛“啊”完了,睜開眼,卻見少年正一臉無奈地看著她,“啊什麼,我還沒打呢?怎麼上戰場不見你抖一下,打個手心卻怕成這模樣?”
“沒、還沒打啊?”
戒尺再次高高舉起——“啪!!”
“……啊!”
閉眼又複睜開,晏慎離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戒尺狠狠落在了手邊的桌子上。
“……”晏慎離你耍我是不是?
她抽回手,“殿下欺負人!”
他卻笑著說:“又沒真的打你,怎麼也叫欺負人呢?”
她縮回手背在身後,嘟囔道:“沒打,但嚇到了!”
“嚇到也好,讓你長個記性。”
兩人正說著話,門外侍衛進來報說:“殿下,太子也上山了。”
“太子來了?”小昭扭頭看那侍衛,“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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