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得有人留下來給出交代。這個人，隻能是我。”
——否則換了誰都會死的，因為晏慎雲絕不允許誰背著他做出這麼大的事來。且如果和他們一起逃了，那也絕不是她的作派。
當初他把這些權力交到她手裡時，自然想不到會有今日。
“侍衛巡邏的時間我已經算好了，每隔半柱香的時間放兩個人走，你們從小門走，左轉下密道，密道內有人接應。
太子殿下，他做的惡事太多了。因果善惡自有報應，我隻希望能幫他積點德，讓他以後，不至於受到太重的懲罰。”
傍晚來臨，她終於送走了這府裡的最後一個人。夕陽之火也無法將煩悶的時間燒成灰燼。山巒馱著歸鳥，她站在庭院裡的木芙蓉樹下，望向西南方，晶瑩的淚珠墮入古井的暗水裡。
往事定格在褪色的素箋上，被揉碎了沒入泥土。
她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彼時晏慎雲還沒覺察到府裡的異樣。雲桑給他端來了一碗桂花粥、幾樣小菜，把東西放在桌上。
他喝得半醉，偏過頭看見了她，“是你啊。”
“殿下不開心，我讓他們都到彆處待著去了，不來打攪你。晚飯是我親手做的。你若還有胃口，就吃點吧。”
“雲桑。”他叫住她。
她立在門框裡，外頭的夕陽和著那到倩影，落在他眼裡像一幅溫馨的畫。醉了半日，他覺得自己好似又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開口道：“我不會讓你受苦的。”
雲桑背對著他，“你讓自己不要受苦，我自然不會過得太糟。”
“事情過去好幾天了，現在外麵到處都在說我殘害手足、魚肉百姓。”他又喝了口酒，道：“雲桑，你先走吧！我會把你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等這陣風頭過了，若我能東山再起，就再接你回來。如果我就此敗了，那你我……今後不必再見。”
她轉身，奪走了他手裡的酒杯，“你不要再喝了，我不會走的！”
“……雲桑！”
他坐在地上，她也撩起衣袍在他身邊就地坐下，“若敗了怎麼樣呢？今後不必再見，你讓我又去找誰？找一個不愛的人，共度餘生麼？”
“哎——”他歎了口氣，眉宇間鬱結著數不儘的憂愁，“我也不想和你分開，可是有什麼辦法？我……我不想讓你跟著我受委屈！”
“若是跟著你，無論錦衣玉食還是粗茶淡飯，亦或亡命天涯，雲桑都不覺得委屈。”她的玉指將他鬢邊的一縷碎發繞到耳後，溫柔卻也堅定道：“碧落黃泉，又有何懼？”
“不要，我不要你說這種話！”他抓住她的手腕，“就算我會死，你也不會死，你相信我，我會把你安排好。”
“可是你死了，我活著又有什麼意思呢？”那雙藍紫色的眼睛望著他，盈盈有淚，風情萬種。
他不覺泣下，垂頭道：“是我失策，連累了你。”
“你不要這麼說。”她抬手給他拭淚，“朝堂本就凶險萬分，誰可以保證自己一定贏？無論成敗，我都不會和你分開。”
“可是我不想……”
“殿下還記得我們的初見麼？”
她輕柔地打斷了他，看著門外的夕陽，回憶道：“那個晚上，池塘邊的螢火蟲，就像天上的星星一樣多。我在林子裡沐浴後，和螢火蟲一起跳舞，結果你為了追一隻野鹿，冒冒失失地闖了過來。”
他聽她說起往昔，不覺也跟著笑了，“那時你還將我罵了一頓，我也不好意思得很，就說要送你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