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無望的情緒忽然在心頭蔓延開……他敗了,敗了!
即便僥幸逃生,也是亡命天涯罷了。若不能逃生,大概會死在這密道中,被蟲蟻啃噬殆儘?
晏慎雲啊晏慎雲,曾經堂堂太子,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順著微弱的燈光走著,儘頭處忽然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光源!那裡顯得要亮堂了許多,莫非是出口?
他急切著加快了腳步,忽然,一女子的背影映入眼眸。她站在光裡,長發如瀑般散至腰間,不同於以往慣常穿的黑鬥篷,今天她穿了一身白衣道袍……
白衣紅發,宛如光裡的天使。
晏慎雲忽然一滯,一時間無數情緒湧上心頭:難以置信、怨恨憤怒、疑惑、還有一絲微不可覺的歡喜。
“你怎麼在這裡,你……你竟還敢來見我!”他咬著牙對她說出了一句話。
“很奇怪嗎?”雲桑轉過麵來,和他目光交彙。相比於他的咬牙切齒,她此刻竟顯得很鬆快,就和她從前一樣。
“這密道修於四十年前。你們北燕煜嘉皇帝從西疆弄來了一百名工匠,用西疆機巧之術,建了這條密道,目的是在這裡邊折磨他的貴妃白秋玄。
當然,這裡邊不止有機關,還有很多喪儘人性的東西。每次他行事完畢,會自己出去,把貴妃留在裡頭繼續受折磨。可她不知,建造密道的人,其實暗中給她留了一條生路。”
“白秋玄?難道你和她有什麼關係?”
“在成為煜嘉皇帝的女人之前,她是我西疆第一百二十三代聖女。”雲桑頓了頓,“還是我的姨祖母。”
“這麼說,你……”
“這條密道,現在隻有我能打得開,也隻有我,能把它焊死。”她抬步向他走來——
“你知道你為什麼會眾叛親離嗎?因為你任何人都可以犧牲。”
她這話說得沒錯,但此話由她說出來,隻讓他感到憤怒。
“我是可以犧牲任何人,唯獨你!”
“我亦沒有傷害過任何人,除了你。
不過這重要麼?你該知道,我給你留了信,本來已經走了,為何去而複返?”
他盯著她,雙目充血,憤怒之餘,聲音裡亦有一絲微不可覺的悲傷,“就為了殺我?”
她側身看了看光,“你們燕人,擄我祖輩,奴役我民。我同你、同燕國皇室、同整個北燕,都有莫大的仇恨。我就是處心積慮接近你的,說愛你不過是演戲,你我的初遇也是我刻意設計的。但隻是這些還不夠,不足以解我心頭之恨,我今天,正是回來殺你的!”
“告訴我這些做什麼?!”他聽著這些剜心的話,再也忍不了,提刀向她——“你走了便走了,還要回來下死手!莫雲桑,你沒有心嗎!?”
“細作本無心。晏慎雲,我瞧不起你,也從來沒愛過你。像你這樣卑鄙的惡人,根本配不上任何人的愛,就活該被人蹂躪真心,當作茶餘飯後的笑料!”
“你!”她越說越過,他大受刺激,刀往前遞了一寸,紅著眼睛吼道:“你真當我不敢殺你嗎?!”
“你敢殺任何人,但我也不差。”她淡淡笑道:“來,看我們兩今天誰先殺了誰,看是你這個雙手沾了無數鮮血的惡棍勝出,還是我這個從未殺過人的來開葷。”
她淡然的態度與他的悲憤、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以最溫和的語氣說著最刺人的話。
“莫雲桑!”他的彎刀對著她,被背叛的憤怒與仇恨,在她刺人的言語麵前又放大了數倍,痛得讓他幾乎窒息,憤怒幾乎占據了整個腦海。若放在從前,他怎麼會想得到,他有朝一日會對她刀劍相向?
“你不要逼我,你……!”
“怎麼,麵對一個負你欺你的人竟還手軟?哈哈哈哈哈,這要傳出去,可要給人笑死了。你不僅壞,而且壞得窩囊,還不如那些十惡不赦之徒的膽魄!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笑話!”
“我、我今天就和你做一個了結!”他的心已破碎得千瘡百孔,充滿恨意地看著她,持刀的手卻抖得厲害,正發出了一聲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