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他這副皮囊還算可以,高大俊朗,膚色微黑,劍眉星目,鼻如懸膽,嘴唇常常是微微抿起的,更襯得他堅毅果敢。
劍是樸實的,劍法與身法亦如此,整個人無論如何看,較之如今墨發翩飛、血跡斑駁的路秋早,他反像一個正派人物。
周南絮一言難儘地注視路秋早一邊不要命地攻擊,一邊不要錢地嗑藥,倍感頭痛。對手永遠吊著血線和自己玩命,即使是蔣嶽都不大受得了了。他氣息開始躁動起來,步伐偶爾淩亂。
直到一個不察,他險之又險地慌忙避開,才躲了致命一擊。劍擦著他的脖子拉出一道長長的豁口,差一點,他整個脖子就要被砍斷了。雖說修士的脖頸已不那麼緊要,可腦袋直接被砍下來,修士也隻有死路一條。
路秋早陰惻惻笑著,趁機逼身近前:“賤人,你也有不小心的時候?你蔣嶽不是最沉穩了嗎?你騙來的那些本事呢?怎麼不用了?還是說有人看著,你又要開始裝相了?”
泥人也要被這一疊聲的冷嘲暗諷激出幾分火氣,何況蔣嶽本也不是什麼好脾性,他終於冷下臉,指間靈氣流動,莫名變出一個鈴鐺。
周南絮腦中頓時一閃而過她見過的一隻類似的,就在……在路秋早手腕上!她先前還疑惑路秋早成日盤弄的鈴鐺怎地不會響,莫非是壞了?如今她方才明白,原來不是不會響,是要兩個成雙成對才會響。
明明隻是一隻小巧的鈴鐺,響聲卻如撞鐘般洪亮悠長,而隨著鈴聲響起,路秋早步伐漸漸滯澀,她雙眼無神,揮劍的動作似乎也慢慢停下來。她整個人都在被那聲音控製,仿佛一個傀儡。
蔣嶽冷冷盯著她:“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他第一次近身上前,他迫不及待要收割這條命。
周南絮立刻要去阻攔。
然,說時遲那時快,不知從何冒出來的一隻細長的銀瓶迎麵砸上蔣嶽的臉,他下意識揮劍擊碎。瓶身碎裂的一瞬,藍紫色的汁液澆了他滿頭滿臉。他心料不好,正要撤退,當頭一個巨大的陰影籠罩。
蔣嶽瞳孔一縮,路秋早的鈴鐺竟被她脫手丟來,而她不曉得施了什麼法子,這鈴鐺眨眼間就大得如一座鐘塔,他目眥欲裂。
路秋早神經質地笑著,她的劍迅如閃電,爽快地插進他丹田,惡狠狠攪弄著,然後手腕輕轉,徑直斷了他那隻拿鈴鐺的手掌,血淋淋的手掌掉在地麵,彈起來又落下,鈴鐺則順勢被她收下。
所有動作十分連貫,似乎她早已設想過無數次這樣的情形。
與此同時,路秋早的靈氣亦被抽空,她眼底彌漫出淡淡的血紅色——過分透支使她五感受了極大損耗。一行血漫出眼眶順著臉頰流下,她不錯眼地死死盯住蔣嶽。
藍紫色的水像霧氣般蒸騰,翻滾著要將他吞沒。他狼狽地運起周身靈氣抵抗,然而隨著鈴鐺逐漸下沉將他徹底籠罩,他吸收的靈氣越發稀少,而每每被這詭異的霧氣觸碰到,他的皮肉瞬間就爛掉,露出裡頭黃色的脂油。
他的丹田還有一處黑洞洞的豁口,本就不多矣的靈氣潰散而出。
他在嘶吼,他怨毒的目光直勾勾對上她:“路秋早,你敢讓她知道這一切嗎?我死了你也不會好過的,你就是一個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