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沒發現——
還有一句話被男人吞在了口中,一字一句咽下:所以,你也必須愛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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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麵果然很冷。
三月才剛剛開春,雨一下,水分子又活躍了起來,呼吸都帶著白霧。
靈位被薑舟放在了外套的內置口袋,隻要拉開外套拉鏈就能拿出來,他沉默地被簡幟言抱上車,路上,男人一手抱他一手撐傘,很小心地沒讓他淋一滴雨。
薑舟小小一團坐在副駕駛位,用手掌擦了擦玻璃往外看。
簡幟言見狀輕笑:“舟舟在看什麼?”
薑舟眼盲,當然什麼也看不見,可他鮮少出門,儘管努力掩飾,動作間的高興是怎麼也壓不住的。
“沒有……”
他不好意思地低頭,又抬起,“我們什麼時候能到公墓呢?”
A市近30年發展迅速,人口密集,遍地高樓,所以公墓的位置比較偏遠,離市區並不近。
“大約40分鐘。”簡幟言估算。
薑舟手指蜷曲,感覺到了迫在眉睫的焦急,慌亂如火苗在身軀裡灼燒一般,他幾乎坐立難安。
如果醫生他們沒來怎麼辦?
如果他們來的時機不對,沒有錯開,反而碰在一起了怎麼辦?
薑舟仿若即將走向考場,但隻複習了一道題的考生一樣,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押中,理所當然地感到慌張。
深呼吸後,他放平心態,靜等著天意。
之後的事情發展的很順利,他們開車到達公墓,就近買了鮮花和紙錢,找到了刻著沈清的陵墓。
也許是因為天氣不好,照片上的人五官模糊,看不清樣子。簡幟言隻掃了一眼就不感興趣地移開,目光落在薑舟身上不動了。
“快一些,舟舟。”
男人一身黑色風衣,筆直地站在薑舟身後,為他撐傘,像一棵攀附向上的黑鬆,陰影無饜地籠罩著薑舟,猶不滿足。
他眯著眸子,還沒開始就發自內心的期待著結束。
在他眼中,隻要薑舟燒完了這支香,就跟那腐爛腐敗的前男友再也沒關係了。
他簡幟言會接替而上,成為薑舟新的男友,之後還會是他的丈夫,他唯一的愛人。
薑舟察覺身後黏過來一道貪圖迷戀的視線,將他從頭到尾掠奪了一遍。
他抖著手點燃了香,攥在手裡,沒多久聞到了蜿蜒盤旋的香味。
“沈清,謝謝你照顧我。”
他啟唇,蹲下身將鮮花放在石碑前,“雖然我還不是很了解你,但我能感受到,你是個很好的人。”
不嚇他就更好了。
薑舟暗暗補充,麵上按照習俗和流程,作為他生前最親近的人,訴說著對死者的思念和告彆。
據說頭七這天,死去之人的亡靈會來見他所愛的人一麵,這個舉動的意義是如鎮魂曲般,送死者的靈魂離開。
薑舟頭一次做這事,不太熟練,絞儘腦汁說了許久。
直到簡幟言麵色冷淡地叫他:“舟舟,香滅了。”
薑舟恍然停下,下一秒,他被男人拉住胳膊提了起來,站直了身體,“足夠了,死人而已,哪有那麼多話要說。”
“回車上。”
他扣住薑舟的腰不放手,半拉半抱地將他帶離了原地,幾乎到了陵園的門口。
——就是現在。
薑舟估摸著差不多了,深吸一口氣後抱住了男人的胳膊,抬頭驚慌道:“我手機好像丟在那裡了……找不到了嗚嗚……我想回去看看。”
簡幟言眉頭跳動,淡淡道:“離開後我給你買個新的。”
他不想讓他去見那見鬼的沈清,哪怕隻是塊石碑也不行。
薑舟站住不肯動,頗為固執,“我就要那一個,我用習慣了。”
簡幟言低頭看他,他臉上的表情很平,隻說:“舟舟,彆讓我生氣。”
“……好吧,我不去就是了。”
薑舟看起來像是妥協了,他癟著嘴巴,聲音微弱,可憐巴巴地瞧著他:“那你幫我拿回來可以嗎?我不去,我在這等你。”
簡幟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