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患過厭女症的赫連曄情深如斯,玉重樓尤覺心酸,他甚至想代替唐綰妝染上霍亂,他孑然一身,死就死了,死了後,每年的清明節,還有摯友赫連曄和唐綰妝給他的墓前放一束白菊,死而無憾。
衛無疾醫術精湛,靖王府首席禦醫的名頭可謂是名副其實,衛無疾診脈確定唐綰妝染上了霍亂,玉重樓對此毫不懷疑,他就是想再診脈看看,潛意識裡希望能意外發現點什麼,最好能給赫連曄一些安慰。
從袖袋裡拿出一塊簇新的白帕子,玉重樓把白帕子覆蓋在唐綰妝的皓腕上,指尖微沉,垂眸診脈。
赫連曄一眼不眨地盯著玉重樓的手指,落在唐綰妝皓腕上的手指,若是這幾根手指有任何逾越,赫連曄便馬上揮劍斬之。
玉重樓並沒有察覺赫連曄一雙鳳目裡醋意和警惕雙飛,片刻後,他撤開手,正要拿走那塊白帕子,可是慢了點兒。
白影一閃,這塊白帕子已經到了赫連曄的手裡,赫連曄漫不經心地團了團,漫不經心地丟入自己的袖袋裡。
這……玉重樓猝不及防,被塞了一嘴狗糧,被噎得掩口咳嗽了好一會兒,還好,還好,赫連曄還懂得提防著他,這就證明赫連曄還沒有因悲傷而失控。
“王上,唐掌櫃這種症狀的病人極易猝死,不過……”玉重樓剛說到這裡,被赫連曄一把揪住了領口,男人一雙好看的鳳目裡升起碎碎密密的希冀,催促,“快說!不過什麼?妝娘不會走的是不是?”
“咳咳咳……”玉重樓喘不過氣了,劇烈地咳嗽起來,見狀,赫連曄鬆開手,修長好看的手指微微顫抖著,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
“咳咳咳……王上,你且稍安勿躁,聽我把話說完。”玉重樓從未見過如此情緒起伏的赫連曄,在他的記憶裡,赫連曄一直都是端坐雲端的神祗,什麼都不掛懷,永遠都是不悲不喜。
現在,唐綰妝憑一己之力將赫連曄拽下雲端,把赫連曄變成了一個有悲歡喜怒的凡人,挺好的,這樣挺好的。
“好。”赫連曄再次捉了唐綰妝的手,萬般憐惜地搓著,他討厭唐綰妝手上那股子令他不安的沁涼……皇爺爺走的時候,手也是這般冷涼。
玉重樓略略思忖,轉身離開,“王上,你等等!”
隨著房門被掩上,赫連曄眼裡的光亮再度黯淡下去,低喃,“妝娘,重樓如果故意賣關子的話,我和他還能處,還是摯友,如果他騙了我,那我就和他絕交,把他打發到嶺南去放牧墾荒,眼不見心不煩。”
唐綰妝依舊安安靜靜的,猶如熟睡了一般……赫連曄看著,看著,俯首輕然啄了一下唐綰妝過分柔白的唇瓣,“妝娘,彆怕,上碧落下黃泉,你都不是一個人,我赫連曄生死相隨。”
“言重了,言重了,王上,切莫如此悲觀,唐掌櫃的病情,怎麼說呢?或許會有一線奇跡發生。”去而複返的玉重樓一踏進內室,便聽見了赫連曄的這番話,忍不住笑著勸慰。
“要麼說,要麼滾!”赫連曄頭也不回,對玉重樓的耐性已然耗儘。
“王上,你吃些東西後,我就說與你聽。”玉重樓指了指他拿過來的東西,托盤上放著